第3章

中会在高一、高二给大家定制校服，夏冬各一套，但学校不要求穿校服，校长说穿衣自由。所以女生穿裙子、超短裤在江许一中很常见，偶尔还会有隐形的染发、卷发，只要不是特别出挑的款式，学校都不会管。

江许一中没有严肃的教导主任，也没有初中早读的胁迫和傍晚体育锻炼的恶魔老师，更没有臭气熏天的宿舍和晚上闹哄哄的室友，这里幸福得像天堂。

开学前，许一诺的班主任就已经根据中考成绩排好了座位，许小灿和许小齐兄弟俩刚巧就是同桌坐在第四排，许一诺安排在第一排讲台右边那张桌，她的同桌暂时没来，听老师说出去比赛了。许一诺心里寻思一中真是藏龙卧虎，除了李明明竟然还有人在外比赛。她的后桌叫马一晗和江小麦，一开始都很陌生，文静是许一诺对她们两个最大的误解。

正式上课前会有七天的军训，许小灿凭着休息间隙被老师推上去表演的节目，成为了校草。女生宿舍的话题都是“14班那个唱歌的”，还有很多人向许一诺打探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有些更大胆的已经主动去要□□号。

许小灿一直都是他们当中大明星的存在，学习成绩好、家庭环境好、唱歌也还行，他人很好，对许一诺尤其好。

但他和许一诺，也有很不愉快的记忆，甚至许一诺还比他多一段。

他们刚上三年级，高年级的同学看许小灿不顺眼，一些女生看许一诺和许小灿亲近不顺眼，学校开始有关于他们的各种流言蜚语。一开始他们并不在意。

他们不在意引起的就是更大范围的谣言，甚至变成了霸凌。四年级的星期四下午第三节是劳动课，四五六年级一起打扫垃圾堆周围的包干区，垃圾堆围绕在一棵树下，中间是个大坑，附近居民也会将各种垃圾倒在这里，垃圾坑底不仅有许多不知名的虫子，也是蛇经常出现的区域。

打扫结束后，高年级学姐带着一堆男生围住许一诺，警告她不要接近许小灿。她一头雾水，她和许小灿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离远一点，眼前这些人她都认识，平时互相打招呼，现在就像变了一个。

那些男生簇拥在一起，越靠进一步，许一诺就往后退，许一诺回头看了眼垃圾坑，底下有很多毛毛虫，是刚才扫的落叶上的，密密麻麻，她再走一步她就会掉进去。

她碰到毛毛虫会长全身过敏长疙瘩，弄一身垃圾堆的味道回家又该怎么和妈妈解释？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完，数学老师又出了五道应用题。许小灿在干嘛……她脑子里飘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男生越逼越近，她只能蹲下来闭上眼睛，只要看不到就不会害怕，她在心里提示自己。突然，她感受到有人在抱着她，是许小灿，身上有一股干净的青瓜味沐浴露的味道，也只有许小灿可以第一时间来保护她，这件事当中许小灿也是当事人。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他们在一起了”，跟着有人说“那让他们接吻吧”，他们突然开始拉扯许小灿和许一诺，他们怎么都没挣脱不了，许一诺的书包在地上踩来踩去，红领巾也飞了出去。不一会儿许一诺和许小灿脸和脸碰到了一起，人群中开始有人欢呼“亲到了，亲到了”，又有人起哄“他们就是在一起”。

许一诺跪在了地上，她完全没有力气了。许小灿一脚踹了拉着他的人，又一脚踹开拉许一诺的人，他捂住许一诺的耳朵，轻轻说：“一诺，别害怕，我在。”

远处开始有人喊这群人的其中一个：“回家吃饭了。”

人群散了，只剩下许一诺和许小灿，许小灿捡起许一诺的书包和红领巾，他看着许一诺，脸对脸的时候许小灿知道亲到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校园暴力”就这样发生在许一诺和许小灿身上。

许小灿拉着许一诺回家，许一诺到家后和往常一样烧火、喂猪、烧水、打扫卫生、收稻子，全部弄完后洗澡。

她坐在大门口，看着许小灿帮自己洗红领巾和书包，她对许小灿说：“这不是我们的错，对吧。”

许小灿点头。

许一诺记得这件事，但她从来不提，除了做噩梦的时候、看到毛毛虫出冷汗的时候、不敢往坑里倒垃圾的时候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许小灿记得这件事，但他从来不提，他能做的就是要更努力保护许一诺。

许小齐、许一鸣、许易、许橙、许鹏也记得这件事，他们记得第二天许小灿单挑那些人的场景，打到他们看到许小灿要绕道走，记得许小灿被校长爷爷罚站了一个晚上，记得许小灿左手留下的疤。

其他人都不记得这件事，他们只记得许一诺喜欢许小灿，这一句话一说就是七年。

初中因为这句话，班主任曾经找过许一诺谈话，在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说在学校注意影响，恋爱可以上高中谈，但不能初中谈，其他老师也跟着起哄。许一诺不知道如何辩解，只能回：“好的，好的。”

许一诺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许小灿，她只说：“老师让我们初中不要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