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宵

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无史可依。市井生活中，品味人间百态。

繁华的京城中，尚未散去春节的余温，又接着筹备起上元佳节。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同样，林家的大院内也充斥着节日的喜气。

这是京城的富庶之家，世代相传着一家青楼，楼里的姑娘们各有所长，卖艺为主。不少文人雅士都会慕名而来，与姑娘们写诗作赋，弹词弄曲，倒也风流雅趣。

只是林家人口并不兴旺，到林修这一代才略有好转。林修妻妾三人，膝下共有三女一子。

家中产业都是林修掌管，宅子里有贤妻薛夫人料理，一切倒也井井有条。

……

初十日一早，林如月便起来去找薛夫人问安了。

这林如月乃林家的嫡长女，众姊妹中年纪最大，和林如清都是正室薛夫人所生。性格沉稳办事大方，颇有长姊应有之风范。

进了上房，只见薛夫人正一人歪在木榻上，闭目养神，遂放轻了脚步。

“母亲身上好？近来家里事务繁多，母亲身体劳累，越发嗜睡了起来。”林如月走近道。

听闻有人进来，薛夫人方睁开了眼，笑道：“放心吧，只是起得太早，还有些困而已。”

林如月在榻前坐下，环视了一圈，不禁问道：“父亲没在这里过夜吗？”

“应该在庄姨娘或者柳姨娘那里吧，确实没来上房。”薛夫人说道。

“我先去看看父亲吧，”林如月起身，“过会儿就回来。”

“去吧。”

出了上房，林如月便往东厢房庄姨娘处走来。

庄姨娘还是姑娘的时候，家道中落，被人卖掉，是林修买了回来，收留在群芳楼里。长得虽不十分惊艳，却也颇有几分姿色。舞姿身段是极好的，年轻时在京城颇为出名，曾有人豪掷千金买她一曲。且又出身官家，悉知礼数，待客举止大方得体，在楼里有着一席之地。

眼看到了嫁人的年龄，一心爱慕着林修。只可惜身份低微，加之对方已有婚配，这才做了小。性格倒是不争不抢，让薛夫人省了不少的心，二人更是情同姐妹。

推门进来，只见庄姨娘正在对镜梳妆，对于林如月的到来略显惊讶。

“姑娘来了，快看茶。”她对丫头说道。

“姨娘不必麻烦了，我是来找父亲的。昨晚没有在这里歇息吗？”

“不曾来过。”庄姨娘摇了摇头。

“那便罢了，不叨扰姨娘，我再去找找父亲。”

“再坐一坐吧。”

二人又说了会儿闲话，林如月告退出来，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的柳姨娘，出身并不高贵，家里的下人大多也看不起她。只因她本是薛夫人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名叫柳叶，后来神不知鬼不觉爬上了林修的床，偷偷生了个哥儿，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这个哥儿，就是林飒。

虽说不光彩，但到底生的是个长子。林修又气又喜，便纳柳叶当了姨娘。

但林飒也只能是个庶出的哥儿，林家薛家是世交，不可能因为一个丫头休妻再立。薛夫人无子，无疑又增添了不小的压力。

按着规矩，便让林飒跟在薛夫人边上教养。

后来，又生了林如雪，一并交给薛夫人抚养。所幸兄妹二人在薛夫人教养下，与姐妹们相处融洽，品行优良。

一进门，就看见柳姨娘背对着自己，在给林修整理衣服。林如月暗自嫌弃，自己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如月？有事吗？”林修先注意到了林如月。

“也没什么，方才去看望母亲，没有看到父亲，便出来寻了。”林如月轻轻福了个礼，表示请安。

“起来吧，我没什么事，多去陪陪你母亲是正经。我该去看生意了，家里你多多照看着些，好帮你母亲分忧。”

“是。女儿告辞。”

林如月退了出来，回到上房，只见姐妹们都到齐了。

“哈哈哈！今天终于不是我最后一个来了，大姐姐也有晚的时候呀！”林飒站起来爽朗笑道。

薛夫人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大姐姐一早就来了，方才出去寻你父亲了，还不快坐下呢。”

“嘿嘿，原来是这样。”林飒讪讪一笑，脸红地挠了挠头。

“姐姐快坐吧，母亲正要说事呢。”林如清说道。

待林如月归了座，薛夫人方开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薛夫人坐直了身子，“过几日元宵节，我和你们父亲商量，去城郊的老宅子里过，陪陪老太爷。我想着，几年来总让他们老人家来回跑，却也不好。这才把你们叫过来，提前告知你们。这几日你们收拾收拾随身物品，十五日寅时便启程。”

“可是…母亲的身体吃得消吗？”林如月担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