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胡灵秀听着两个人的声音愈来愈远，不禁紧簇眉头，心里嘀咕道：这两个人说什么“眼盲心瞎”，难不成是在说景家公子景瑜眠是个不辨好坏的糊涂蛋？

她懒得去想，左右不过是一会见了景瑜眠就能知晓的结果，何必白白耗费心神。不过那两个男人说她是个没用的弱女子，这胡灵秀就不服气了。

她好歹是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怎么着都比他们口中说的强。

听见这么一出，胡灵秀心里一肚子的问号，倒没什么填肚子的心思了。只是在桌前坐下，自顾自掰了几牙橘子吃。

想来这具身体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待胡灵秀回过神，桌上的几颗清甜微酸的砂糖橘已经被炫了干净。

胡灵秀没得吃了，便在床边坐下，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这时故而听见一个推门声，她连忙摸着黑将盖头盖在头上，只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眼前便由漆黑转成透光的红。

此刻，说话的声音响起，出声的却不是景瑜眠，而是今早送她过来的媒人：“景哥儿，新娘子就在你正前方，你且慢慢过去，将新娘子盖头掀了，就算是礼成了。”

胡灵秀寻思着，掀盖头都需要媒人告诉，她这未来夫君怕不是傻子吧。

正想着，她感受到脚步慢慢朝自己挪过来，然后一双手在自己肩膀和脸颊上摸来摸去，再然后盖头才从自己头上掀开。

胡灵秀下意识仰头，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帘。

与她想象的不同，这男子俊朗高挺，肩胛结实，肤色比她还要白不少，与他在一起，显得胡灵秀倒是黑瘦非常。这男子五官也是顶好的，挑不出错处，尤其一双琥珀琉璃色的眸子，更是深邃明亮，如宝石一般。

胡灵秀没从他身上看到一丁点的憨傻之气，反而男人微勾的嘴角给了她一种聪慧过人的感觉。

说实话，胡灵秀对自己未来夫君的第一印象好的不能再好了，甚至对自己的家世外表生出了一些自卑。

“景哥儿，新娘子你看不见，就上手摸一摸，这女娃长得挺可人的，以后就是自家媳妇了，别拘谨。”媒人谄媚说道。

胡灵秀吃惊：看不见？

原来是真瞎。

她起身，用手在景瑜眠眼睛跟前晃了晃，却见那双极好看的眼睛没有半点反应，而那眼睛里缀着的光芒原来只是烛火的映射，再仔细一看，便觉得空洞了。

“哎呀，你这女娃，一点规矩都不懂。”媒人快步上前，拽住胡灵秀晃动的手，对她道：“以后要好生侍夫，景哥儿花那么多钱，不是让你来白吃白喝的，要照顾好景哥儿，景哥要去哪你要带着景哥儿去，说白了，娶你全当花钱买了双眼睛，明白吗？”

胡灵秀翻着白眼点了点头。其实如果自己的夫君的缺点只是眼盲而已，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所以只是大咧咧表示道：“他…为人妇本应照顾丈夫，不过夫君眼盲而已，跟常人也没什么不同，又不是残了废了，病入膏肓了，何必要这么仔细。”

她说罢，景瑜眠非但没有恼，反而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了一些，已经许久没人拿他当正常人看待了。

景瑜眠虽不恼，但媒人却急了，上来就要替他教训不会说话的胡灵秀。他只好在媒人开口责怪时，先用赏钱打发了媒人。

那媒人看着景瑜眠落在自己手里沉甸甸的银子，一下子喜笑颜开，像是明白什么一样，直说：“今是哥儿的新婚夜，是我叨扰太久了，我这就走。”

言毕，媒人转身离去，顺带带上了门。

没有外人在，第一次见面的胡灵秀和景瑜眠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最终还是景瑜眠先开了口：“见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胡灵秀：？

失望？她简直不要太欢喜了。

她出身农家，家里索要了五百两银子把她嫁到这大富之家，本就不合常理。待嫁的几天，她把什么都想过了，比如景家公子病重拿她冲喜，或是要她直接嫁给一个死人。

只是嫁给一个盲人，她运气已然非常好了。

“我不失望，媒人说的对，我既然嫁过来以后就是你的眼睛，你的左右手。”胡灵秀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新婚夜自然要说几句好听的讨好夫君。

景瑜眠小心翼翼地摸着在床边坐下来，将头扭向大约是胡灵秀的方向，突然微微叹口气，一脸沉重地说道：“我娶你过门是族长的意思，你可能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好人家，觉得我虽然盲，但也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只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看不见，但那双眼睛出奇地认真，胡灵秀注视着他，倾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自从我眼盲后，这家里早就不与我上下一心了。上有我那些族老和堂叔对家业虎视眈眈，下有仆役欺上瞒下，在我眼皮子底下捞油水做假账。我不过盲了几年，家中便有一万多两白银不翼而飞，想来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如今族老让我成家，是怕堵不上悠悠众口，对不起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