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
说不过他,搂着司宴的脖子,索性耍起无赖。
司宴看了眼契书,用额头轻轻撞了撞秦好的:“这个姑且不提,我要离开这么久,你除了满心防备,就没有旁的话要同我说?”
“哪里满心防备了。”秦好笑眯眯地在他面上落下一吻,“我是满心期待,满心欢喜,还有满心……”
“就没有一分不舍?”
秦好沉默,牵着他的衣袖,目光眷恋地流连在男人的面上。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或许是舍不得的吧。
她九岁时父母皆亡,自己一个人在乡中生活到十五岁,才遇到司宴,风雨一年,两人成婚,至今已有半载的时光。
司宴已经是她难得的家人,她生活的小小空缺又被填满,婚后这些时日,甚至清水喝着都有几分甘甜。
她无比满足,觉得明天,明年和以后都十分有盼头。
可是,这才相处了几个年月,司宴得去京中科考,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眼下他虽还在,临走前也日日同她黏在一块,逗她开心,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她莫名还是觉得有几分落寞。
院落中的老树最近也变得没有精神,房中屋前,都空荡荡的。
她甚至会冒出来些十分不合适的想法。
司宴做什么要去京城参加秋闱,两个人这样一直黏黏糊糊地在一起,男耕女织,嬉笑大闹,不也很好么。
秦好没有言语,委屈地抓着司宴的手,手指一下一下,滑过他小臂上微凸的经脉。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秦好看着他手臂上青色的经脉,沉默片刻:“那,还是不会后悔的。”
鼻尖满是司宴身上的清香,混杂着些许的墨香,端的是一幅俊朗书生,高中皇榜的气质。
怎么会有人为了几日的欢愉顺心,放弃未来长久的富贵日子。
她紧紧地抱住司宴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你我今后的好日子,都得仰仗你,这些时日我只好委屈些。”
“待到你高中之后,咱们就能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一屋子的人堆着笑伺候,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头上落下一片叶子,也要有专门的漂亮丫鬟收拾。”
“再不用起早贪黑地去做活计,谁也别想在咱们面前甩脸色,每日就泡在美酒佳肴里,当个没骨头的米虫,年月时辰,天黑天亮都跟咱们没有关系。”
“对,要是以后咱们家买东西,一个样都买两套,一套用着,一套就浪费着玩。”
司宴失笑:“你啊,先别说中举后能不能如你想的这般奢靡,若是我没中呢。”
“呸呸呸。”秦好道,“眼下还没到京城去呢,怎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快,呸三下。”
司宴没有动作,仍旧这样认真而又灼灼地看着她。
秦好知晓他不是在开玩笑,指尖怜惜地落在他的面上,轻柔地吻在他额角仍旧未消的伤痕处。
“那也没关系,你回来之后我继续供养你。”
“要是想读书咱们就继续读书,要是不想读书了,就在家里收拾这几亩薄田,加上我在县上帮人算账的酬金,咱们也能不愁温饱风雨。”
他偏头,吻在秦好的掌心:“不会怨我?”
秦好笑着摇头:“怎么啦?其实我也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以后咱们再生一个小胖娃娃,咱们一家三口就在这杏水村,和和美美的。”
秦好还想安慰两句,人突然被稳稳抱起,又要往那床榻上去。
“你做什么?”秦好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别胡来啊。”
秦好的警告毫无威胁,下一瞬唇上一软,被警告的人毫不在意,作势就要拽着她再疯狂一场。
“你……”秦好在绵密的吻中找到说话的空缺,“你先将契书签了。”
“秦好。”与秦好鼻尖相抵,司宴道,“与我而言,那些契书都一样无用。”
若他当真想负她,再严谨规整的契约都束缚不住他,若他没有这个心思,这些白纸黑字更是没有意义。
何况他此生只认定了秦好一个,他只怕秦好爱新鲜,心不定,轻看了他,不知何时便潇潇洒洒,没心没肺地从他身边跑开。
他们两个人,哪里轮得到她担心。
司宴的手圈住秦好的手腕,像是要将人锁住一般,他抬眸隔着单薄的衣物,柔柔的吻落在秦好的心口:“秦好,对我有几分信心,嗯?”
司宴说的郑重,秦好的心也为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失序。
她动了动嘴唇,正要紧紧搂住面前的人,司宴的吻又极其轻柔又迁就地落在她的唇角。
不待秦好说话,司宴起身,在契书两边都落下龙飞凤舞的“司宴”二字,放在秦好额头上:“收好吧。”
秦好拿起契书,扫了两眼。
司宴顺从自己的心意,签了名字,可秦好莫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