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了。

心口破了一个洞，扑簌扑簌漏着风。

有那一刹那，轻声一句话让她不禁动容，极力控制才不让情绪泄露。

“是么，嘴角都耷拉到地上了，还说不是。”

明知这是夸张说法，但李淳漪还是下意识抬手抚了抚嘴角，似要验证真假。

被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可她居然并不会感到抗拒。

闻鹤抬手看了眼腕表，再开口：“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她依言问。

“等去到就知道了。”

“等会儿要上课了。”李淳漪有些犹豫。

“信我，来得及。”

从容不迫的闲淡语气终是打动了李淳漪，深藏的叛逆因子在此刻显现。

循规蹈矩的乖学生当久了，也腻了，就算眼前是条杀人放火的路，李淳漪都想不计后果地闯上一番。

李淳漪不再犹豫利落地坐上后座，闻鹤会心一笑，挑眉道了句，“坐好了。”

少年微俯下腰，骨节分明有劲的手掌住车把，像是遥控着人生的方向盘，向着终点一路疾驰。

路边不知何时亮起夜灯，半暗的天釉上萤火虫般的暖调色彩，此刻，风也温柔，少年的衣摆被呼啸的风谱出一道起伏的旋律。

周遭街道夜景倒退，或熟悉，或陌生。

李淳漪坐在后座，不想费心去辨别猜测目的地在何处，将不知名信任交付于闻鹤，琥珀浅瞳倒映着缱绻夜色。

约莫七八分钟，闻鹤停在一家公园前，李淳漪主动下了车，没等她去辨认公园门口的牌匾写的何字，只听他道：“跟我走。”

自行车随便停靠在路边，闻鹤带着李淳漪从一侧门口穿入，待走了几分钟的路程，这才看到他真正要到的地方。

那是一片广阔的海，遥远的天际隐入最后一抹橙红，暮色沉沉下只有昏暗的路灯照亮脚下的一方路，约见浮涌澄澈的深蓝。

两人沿着海岸线走前几步，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起伏的潮水拍打石头，浪潮声夹杂着海鸥几声啼叫。

天已黑，海不停歇。

“不开心就来看海吧。”

闻鹤侧眸，比夜色浓稠的眸子含了许多不知觉的柔意。

他道：“我可是把我独家秘诀暴露出来了，你要是还不开心，我就真没辙了。”

李淳漪一怔，汹涌的海浪抵不过心中潮起。

她听到自己丢盔卸甲，摇旗投降的心声。

“你……”

李淳漪抢先他一步开口，声音很虚，“你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么？”偏开眼，不敢同他直视。

毕竟在她看来，他拥有着许多人艳羡的家世家庭，有知心的朋友，有傲人的成绩有光明的前程。

“我们是人不是神仙，我们肯定会因为生活的意外、糟心事感到不开心，但时间往前走，我们也要往前看，绝不能被负面情绪所束缚。”

“闻鹤，你比叶老师还会煲鸡汤。”李淳漪幽幽来了句。

闻鹤瞥她一眼，明明是想开导她自己却笑了。

言归正传，他又说：“还有一招，对着大海大声呐喊，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

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闻鹤还想再劝：“我捂着耳朵，听不到。”

他捂住双耳，扬了扬下巴朝她示意。

李淳漪视线从海面移到闻鹤稍显呆萌的动作上，嘴角悄然噙起浅浅的笑，音量微扬，“闻鹤是大笨蛋！”

尾音裹挟着风声，向远处飘散。

“李、淳、漪。”闻鹤倏地侧眸，一字一顿叫出她名字。

“你不是说听不到吗？”李淳漪弯起眼眸，促狭道。

“……”

等了片刻，闻鹤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终是没有幼稚地重复那一句话。

闻鹤才不是大笨蛋，他是大聪明。

我才是大笨蛋。

因为——

笨蛋喜欢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