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
见了陆景辰痛哭的一幕,霍风只想暴揍一顿眼前懦弱无能的男人!
这便绝望了?距离国师大人的神药之期,还剩一月时间,只要尚存一丝希望,他永不放弃!
“陆景辰,哭什么!那假冒的神医虽死,可他的门派还在。一月的时间,足够我跑个来回。你…照顾好秋儿…”
撂下这些话,他将佩剑重新挂在腰间,转身就走。
“霍风,你可知晓,诡碑谷具体的位置?这一制毒门派,在世间,似乎只留有只言片语的传说。”景辰幽幽的声音传来。
脚步一顿,霍风傻眼了。
他确实未曾听说过关于诡碑谷的任何事,更别提,其在何处立足了…
“我可以传信予师娘,尝试与师傅取得联系,师傅他游历江湖多年,兴许能知晓一二。”
头脑飞速转动,景辰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拜托师傅。他身为皇帝,不得不坐镇大梁,难以脱身。此事,只有交给霍风,才最为稳妥。
“待到傍晚时分,我还会询问国师大人。你…等我的消息。”
霍风侧身颔首,随即踏离了昭阳殿。
秋儿不可能死!在得到陆景辰的消息之前,我会想尽办法,先行寻找关于诡碑谷的线索。
景辰也丝毫不耽搁,立刻前往外殿,提笔写就了书信,派人将之传予师娘所在的兰梦坊。
……
看着阿辰忙前忙后的身影,菱秋飘在昭阳殿中,一颗心仿佛被揉皱碾碎。
阿辰他,这样麻痹自己,而霍大哥,也是一步不停地探查着线索…这诡碑谷的名号,听起来就甚为怪诞不经,会不会暗藏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小菱花,被两个男人同时爱着,是何感受?”
绿衣老者突然出现,笑意深深,打趣道。
“无他,只剩愧疚而已…”
菱秋早已习惯老人的神出鬼没,并不惊讶,只剩叹息,语气中含着些哽咽。
是感动,也是煎熬。
“我的心中,只有阿辰一人。可霍大哥也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霍大哥…”
“痴儿怨女哟!霍风此人本性不坏,可惜妄求太深,这会掩盖他的本心…”
“莫要多思了,顺其自然。再难过的事,几载岁月过后,也只是人生中的一出笑谈!”
……
景辰写好了信,并未立刻返回内殿,而是逃避般地埋头于政务。这书案之上,仍堆积着小山般的奏折,还未来得及送去元亲王所在的偏殿。
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思绪一旦放空,他的整颗心,便被失去菱秋恐惧侵占。催人心肝的折磨,压地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景辰依旧伏身于书案,如同一座静止的石雕。
他却不知,魏康安已经带着几个内侍,端着晚膳候在了殿外。
魏康安几次想进殿传膳,可始终踟蹰不前,抬起手又放下。陛下现在一定悲痛至极,努力了那么久,却换来徒劳无功的结果…这般打击,何人能承受得住?
“魏总管,你们怎么不将饭菜送进去?一会儿该凉了。”
鹤远山关切的声音响起,他提着佩囊而来,前来昭阳殿观察叶姑娘的情况。
“陛下他,正伤心呢…”魏康安无奈地摇摇头。
“哎,自从叶姑娘被害,陛下他哪天不得哭上几场?别叹气了,老夫帮你们送进去吧。”
鹤远山接过其中的一方木盘,其上盛着一碗米饭和一盘梅菜扣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听到从殿外逼近的脚步声,景辰面露不快。
“都退下,别打扰朕。朕还有奏折没看完。”
“傻小子,别这么逼自己。叶姑娘一定不想看到你颓废成这样,用忙碌躲避现实,饮鸩止喝而已…”
听到鹤远山的声音,景辰强制自己舒展了眉头,又狠狠闭了闭眼睛,这才抬起头看向憨态可掬的老人。
无人注意到,他笔下的奏折,已被泪水晕湿了几处墨迹。
“哦,是远山啊。餐食放下吧,我会吃的。”
看着眼前的痴情后生仍没有放下笔的意思,鹤远山砰地放下木盘,抱臂而立。
“老夫刚刚算了一卦,叶姑娘的灵体就在这座殿宇之内。嗯…好像,就在这!”
他一甩宽袖,夸张地掐了个指决,向景辰身边的位置随手一指。
菱秋一惊,随即忍不住笑。
其实,她没飘在景辰的圈椅旁边,而是在书案斜侧面的巩红花瓶之后。这个角度,更能看清阿辰的侧脸。
只是,阿辰的寝殿被霍大哥砸了又砸,她也亲眼看着,这脆弱的花瓶换了又换,今日的颜色,还真是格外喜庆。
嫣然一笑,菱秋倾身飘到了国师大人指向的方位,纤手虚虚地扶住了景辰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