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
陆景辰早已在营帐中等待乌仪归来。这些时日,他情绪稳定了不少,逐渐适应了眼前的一片黑暗。他不想自己就这么成了个废人,于是愈加勤于练武。弦歌看陛下剑气如虹,身手丝毫不减从前,心中稍感安慰。
景辰曾在一本武林秘籍中看到,习武之人可以修练成“心目”,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和变化。他从前只认为此种说法玄而又玄,如今却每日都在研读此本秘籍。
是夜,景辰在营帐中焦急踱步,不知骁骑将军有没有成功?弦歌在一旁时刻注意着陛下的动作,生怕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终于,乌仪带着一队暗卫进了营帐,景辰感知着来人的方向,面露期待。
“陛下,微臣本可以生擒燕玄,可不料中计,幸而有陛下的暗卫保护,这才得以脱身。可燕玄还是中了臣的一击,想必受了些伤。”说着,乌仪从怀中掏出了瓷瓶,“这是从燕玄营帐中拿来的,不知可否解陛下的毒?”
弦歌接过瓷瓶,拿下了瓶塞,只见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药丸,只有一张纸条,心中已经凉了半截。他颤抖地展开纸条,里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此毒无解”!
景辰还在等待弦歌的答复,可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弦歌已经跪下。“陛下,这瓷瓶中写着此毒无解!”
暗卫们听罢,也齐齐跪下,为首的乌仪羞愧万分,豆大的汗珠滚落。他自诩心思缜密细致,没想到竟被这燕玄小儿摆了一道,半生的荣耀与名声都毁于一旦。
景辰也是一震,突感气血上涌,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弦歌立刻上前扶住陛下。
昏暗的营帐内呼吸可闻,几息过后,景辰终于出言打破了这难熬的寂静。“都起来吧。你们也尽力了,如今都能活着回来就好。朕本不就不抱太大希望…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朕想一个人呆会儿。”
暗卫们齐声告退,唯独乌仪还在痛心疾首,自责自己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暗暗发誓以后若于战场上遇见燕玄,一定亲自取他的首级谢罪!
偌大的营帐终于只剩下了景辰一人,他紧紧握着那瓷瓶,一手运起内力,将其中的纸条震成了碎屑。没了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景辰终于可以展现出无助的一面,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菱秋,我的眼睛恐怕再也看不到了,你的一笑一嗔,原来都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们…还会不会有以后…
那封没来得及寄出的信静静地安放在案台上,里面满是情意的话语还沉默地印刻在整洁的信纸上。可再也没有人展开那封信,再也无人在乎那其中的一字一言了。
自从菱秋答应了霍风的求婚,南枝每日都愤愤不平,她一直不认为霍风是姐姐的良人,与霍风之间也颇有嫌隙。
“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即便燕公子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但以后还可能遇见更好的人啊!不要这么草率地就嫁给霍大哥啊!”
“霍大哥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对他的亏欠今生已是难以偿还。况且,我们姐妹有他的保护,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菱秋神色空空地理着丝线,她虽然绣工不佳,但出嫁在即,还是想亲手为自己绣上一面盖头,想来以后的生活也会圆圆满满。
不太熟练地穿针引线,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从前的画面。那日灯会,阿辰拿着她赠予的香囊,笑着问她什么时候也能亲手给他做一个。
当时的阿辰满身都是清俊的少年气息,长身玉立,一双桃花眼风流倜傥,好似那满天的灯火,都只是为他而亮。
菱秋走了神,一时不察,绣针刺破了她葱白般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滚落。
霍风这几日喜气洋洋,原本总是绷着的俊脸时刻溢满了笑容,铁匠铺的客人都认为他是被夺了舍,与他交谈时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天,他如常来到菱秋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秋儿的指尖被细针刺破,还有那用绣花棚子绷起来的红盖头。
“秋儿,怎么这么不小心!”霍风心疼不已,上前握住了那白皙细腻的小手,又掏出怀中的金创药,细细地在那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倒出了一点。自从那日受伤,霍风总是随身带着金创药,感觉总会有需要的时候。
“霍大哥,我没事的。不用这么小题大做…”菱秋不太自然地勾了勾嘴角,霍大哥对她这么无微不至,倒还真是有些肉麻呢…
“你的事,怎么会是小事!听话,这十指连心,我是真的心疼…”霍风又对着那刺破的指尖吹气,这副样子和他刚毅凌厉的外貌很是不搭。
菱秋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原本清冷的气质瞬间减淡,眉目如画,玉颜娇艳无比。
“秋儿,这刺绣属实太难,也十分伤眼睛。不如我来帮你绣,由我出力,也是幸福美满。”
“啊?霍大哥还会绣花?真是深藏不露啊!”菱秋惊呆了,那双厚实的大手理应握着刀枪剑戟,怎能拿起绣花针呢?
“呃…驻守边关时我时常自己缝些衣服,或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