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相较于这宫外的波云诡异，流言漫天，被圈在宫中的李世民明显是多了几丝焦急的憔悴之意，不见天日的这几日待下来，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淡定，纵然沙场上千军万马闯过去也不曾觉得惧的他，此刻的满脑子居然都是自家的夫人和孩子，也不知他这一走便没有回去，自家那个傻夫人会不会着急的吃不下饭，却又在片刻似是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自觉得自家夫人又似乎不会这般在意，毕竟她是这般的不喜那府中的其他女人，这些日子被关在此处，可大抵这些殿外的议论之声并没有停过，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到是时不时会传出点自己府中的事，臂如长孙无垢清了一批府中的人，又臂如那漫天的谣言，让他又是觉得无奈又是心疼不已，不知不觉那眼角便是落下了两行清泪，嘴里亦是喃喃着，“观音婢……”

“我在……”那犹如天籁之色的回应之语，纵然只是一片黑暗之色都让李世民觉得自己那刻飘忽不定的心都似是安稳了下来，再有便是感知到了有一双柔软的手似是在触碰着自己的脸颊，那般熟悉又坚定的声音再度传来，“殿下又哭了？”

“我，我是，是在做梦吗？”那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人身上而颤颤巍巍的问道，下意识便是握住她的手不放，那满是害怕又燃着希冀目光的复杂之色却是写着不可置信又不愿放手的执拗。

“是我，我来了，殿下不怕……”但见长孙无垢亲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安抚道，下一秒便是吻了上去。

自然回应她的亦是李世民压抑了许久的释放，那抱着她便是一通情意绵绵的放纵，可见他这多日来的压抑下的苦闷，他是真的很担心很担心长孙无垢，那种见不到，望不到，无法诉说的思念，萦绕在他的心间让他属实难受。

只不过在片刻之后，李世民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见他急忙松开了那热烈且放纵的吻，一派担忧之色看着那门外又看了看怀里的长孙无垢，“殿下……”亦是这一声轻唤让他瞬间便是恢复了理智，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这般的不舍却又不得不放手的担忧，“你这小妮子，我不是让王方翼送你和孩子出城了吗？你怎么不走，还跑到这里来了，这若是让人发现了……”李世民满是担忧的责备之意，可在开口的瞬间却又化为了浓浓的哽咽之色，尤其是见长孙无垢一身宫装，他便是知道这人是偷溜进来的，如今看守这里的人是分外森严，若是被人发现了，出了什么意外，李世民忽而发现自己原是真的有了牵挂，他压根无法想象长孙无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只不过那般的结局，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接受的。

是以，下一秒就见他松开了手，“快走，离开这里……”明明是万般的不舍，可当真让他松手他又觉得颇有些不甘心，直惹得长孙无垢噗嗤一声便是笑了出来，看着背对着自己，似是自己在跟自己怄气的李世民，但见她主动便是上去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我们是一家人，二哥是我的天，是孩子们的天，若是当真出了事，我又怎会独活于世上，孩子要父亲，我亦是要夫君……”

不算动人的情话却足够让李世民心间弥漫着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他已然许久未曾听长孙无垢说过这般话，不，或许是他从未听过，从眼前的小妮子嫁给自己那天起，她的身上便多了一丝稳重，他见过府中的那些女人，每次自己回来都会和自己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意，可长孙无垢从来不回，她只会笑着迎自己回家，然后在每一个独处的夜晚，看着自己身上的伤若有所思，去从未说过什么，再后来，她的心似是沉到了孩子身上，对自己更是不再热情，她甚至都不在唤自己一声二哥，反而总是这般中规中矩的唤着他殿下，他这方才发觉自己好似要失去了她一般，这才开始了无尽的追寻之路，可大抵长孙无垢亦是从来不曾同他说过这些。

如今她居然主动抱着自己，告诉他他很重要，她似乎是很在意自己的，这让李世民多日的苦闷似是一扫而空，只是回身望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你就不怕乾儿他们吃醋吗？”

“我看是殿下在吃他们的醋吧……”长孙无垢亦是笑着回应道，好似他们在的地方不是被圈禁之处，而是花前月下的谈笑风生，“孩子们可还好？”纵然李世民想要否认，可大抵还是关心他们居多的。

“我让王方翼把他们送到了阿舅府中，只不过我只是送了自己的孩子……”长孙无垢似是解释道，却见李世民只是将人拥在怀里，“观音婢做的很好，很好了……”他知道她话中之意是何在，她遣散了府中众人，可大抵那撑起一片天的内在，她也是个母亲，她可以陪着李世民共赴难，可他们的孩子不行，他们还那般小，还没见过这世界的繁华，可大抵她也知道李承乾、李丽质、李泰的母亲，而非府中其他孩子的母亲，再有高士廉也是这些孩子的舅爷，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要求她亦或者高士廉去护着自己的那些孩子，更何况也不见得那些孩子的母亲当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所以他从未觉得长孙无垢做的不对，更何况她是这般的维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