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傅晏似乎察觉到了拾柒的不对劲,低低地笑了一声,步步紧逼。
顷刻间,魏音起身拦住了傅晏,她站在拾柒前面,指着不远处,笑道,“东边第二桌,请。”
拾柒拉住魏音的衣角,声线无意识地颤抖,“阿音姐你别过去……他是傅晏。”
傅晏?!
魏音一怔。
她自然知道傅晏是谁,早在多年以前,她本来要跟着魏家的商队北上,结果因为西北的战事不了了之。
那年西北黄沙漫天、伏尸遍野、城破楼空、民不聊生。
当时人人自危,每天都有大量大量的流民从西北南下,傅晏破关而入之际,或许天佑大邺,有一个人提枪出现,生生将傅晏拦在了玉门关。
自此以后,这个故事中,和傅晏一起出现的,多了一个名字——定远将军。
那年魏音十二岁,每天在家中听着傅晏和定远将军的故事,短短两年间,定远将军一路将傅晏从边塞打到了苍西老家。
在魏音那时看来——不,不止是魏音,在整个雍都、甚至整个大邺眼中,定远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后来傅晏收兵燕远,定远将军也随之消失了。
可她没见过傅晏,更没见过定远将军。
拾柒正要发狠,魏音几不可见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的是傅晏——那么拾柒与他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趁着傅晏转身地时候,小声道,“先轻举妄动,你去找王爷,我来看着他。”
傅晏拉开座椅,正巧看见了门外的拾柒,出声喊住了他,“小伙计——”
魏音打断了傅晏,道,“客官见谅,店里的酒水有些不太够,我让他去库房抬酒。”
“哦?”傅晏眯起眼睛,余光之中拾柒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一边翻看着菜单,一边看向魏音笑道,“我看那个小伙计……有些面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想来颇有缘分,想让他过来招呼着。”
魏音陪笑道,“客官有什么需求,我来也是一样的。”
傅晏饶有趣味的打量了一会儿魏音,过了一会儿,突然道,“我不喝酒。”
魏音即刻反应了过来,看向门外道,“客官不喝,我宝月楼别的客人还等着。”
“是吗?”
傅晏放下菜单,起身整理着腰带,电光火石之间,抽出一条三尺有余的长鞭,一声清脆地响亮后,长鞭缠住了宝月楼中央乐台的扶栏,只见他歪头一拧,整片围栏生生地被他扯了下来!
“轰——”地一声,惊动了整座酒楼的食客,惊慌失措的食客四散奔逃,门外排队的人早已不见踪迹,傅晏悠悠拍了拍手。
“现在没有人要喝酒了。”
魏音仍是客气地笑脸,半晌,她道,“要是各个儿都像这位客人一样,那我宝月楼还做不做生意了?”
傅晏拿着长鞭晃了晃,他随手从衣服里摸出来了一块金子,“啪”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那今儿个就只做我一人的生意。”
魏音垂眸瞥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怎么,不够?”
她拿着算盘走到傅晏面前,拨了两下,“台子是用南洋运过来的百年檀木搭的,一根木头十两银子,我这个台子得重新做一遍,怎么着也得五六根木头,加上工费,最少也得七十两。”
“客官今日扰了我的生意,算上没结银子就跑了的几桌客人,我再多收五两银子,不算狮子开口吧?”
“啪”地一下,她也把算盘放在了桌子上,推开了那块金子,“这样算来,自然不够。”
魏音当然不是真的和傅晏算账——她在拖延时间。
以宝月楼到宫城的距离,跑马要用上两刻钟的时间,从宫城大门到宣政殿禁止急行,快步过去又得用上一刻钟。
这样的话,魏音至少要和傅晏周旋小半个时辰。
不管傅晏意图何在,但他毕竟是一国君主——再加上如今燕远和大邺僵持不下的关系,魏音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
没想到傅晏认真思考了起来,他道,“那拿纸笔来,我写个欠条,余下的回头给你送来。”
魏音道,“本店不赊账。”
“这一路过来,你是第一个找我要钱的人……掌柜的,当心有命赚钱没命花。”
傅晏笑了,他随意地缠着鞭子,似一只匍匐的紫蟒。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魏音面不改色地笑道,“客官,您别难为我一个生意人。”
此刻魏音背后已然涔了一层冷汗,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水漏,心中暗道拾柒可千万要动作快些!
“不过……”魏音话锋一转,“看客官这装束,应该不是中原人吧?”
傅晏把鞭子握在手里,手腕一摇,腕间的银镯也随之响动。
他轻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