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乌压压的云挡在了日头前暗沉沉地压了下来，空气中湿潮潮得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天气，要下雨了。

叶十收回目光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嘈杂的人声瞬间扑了上来，与门外的小镇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是镇上唯一一家酒栈，算是老店了。

小二穿过熙攘的人群抬头看到熟客，立马笑起来：“叶老爷来了，今儿还是老样子？”

叶十点点头：“对，老样子，”接着环顾一圈，“今儿怎么如此热闹？”

招呼完后厨，小二听到这句问话，头都不回熟门熟路道：“您不知道？各大宗门要开仙门了！”

开仙门？叶十微顿。

各宗门大派收弟子自来是各有各的规矩，有的宗门只收门派后人，有的只看眼缘，有的只收无父无母的，更有些根本摸不清门路。

而所有门派全都免除条件，不管是否年少，是否富有，都可以上门测灵根，而只要灵根还算不错，宗门皆会收下做外门弟子。

若遇根骨出众的，被收作内门弟子也不无可能。

这便称为开仙门。

记得上次开仙门至今已近七十多年了。叶十本以为在他有生之年应是再看不到这盛景了。

这时，店里杂乱的议论声逐渐变大。

“你要去墨水楼？不是我看不起你，到时候测出来你资质不好，不就亏了这么好个机会了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资质不好？我大伯母的二舅舅的儿子可是墨水楼的弟子呢！我能差到哪去？”

“行了行了，那都隔了几层了。”

右旁几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屋里的人都看过去。

“哪像你啊，去什么金鱼门，谁听说过啊，一听名字就不是个有前途的。”

“那叫池鱼门！没听过是你没见识，况且小一点的哪不好，只要我有灵根，哪怕是一点点也会收了我。”

听到这里，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屋里顿时更吵了。

“我觉得还是大宗门好点，小宗门没前途，还是三大宗门好，像什么虚玄宗就不错，练剑又帅气，幻音宗也好，听说女弟子多，实在不行，剃了头进百空门当和尚。”

“你说的好听，那大宗门谁不想进，就是风险太高，各地离的那么远，基本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被拒之门外错过这次机会，谁晓得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另一桌一个一直坐着听了半晌的少年突然插话道：“哎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长云门？长云门不是四大门之一吗？”

屋里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众人的声音都低了下来，转过头去找说话的人。

一看起来只十六七的少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见众人不说话又回头看向一个男子，一脸无辜语含疑惑地说出了欠揍之语：“师尊，他们聋了还是哑了？”

对面的男子虽被少年称做师父，看起来却既不老态，也不年迈，触目也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长发垂肩，面目俊秀，身着霜白色长衫，一身仙容清冷的气质，如一枝冬季高傲的雪梅。

他轻轻撇头，双目浮现出了些许茫然与不解，微微泛着光晕，整个人气质瞬间柔和了下来。

少年怔住了，众人还没来得及生气也怔住了。

这时，沈重清开口了，嗓音温软又亲和：“九朝，不可无理。”

叶十左右看看轻咳一声解惑道：“这位公子，小公子，你们不知长云门已衰落破败了吗？”

啥？长云门衰落破败了？沈重清一脸懵，正想询问，众人回过神来你一句我一句打开了话匣子。

圆脸摇头晃脑道：“长云门早不行啦，如今都无人知晓这个门派了，若不是我爹在家日日说，年年说，我也不知。”

身边有人凑上来好奇道：“你这意思，长云门从前还是个厉害的门派喽？”

“那当然，”圆脸闭目回想，“那时，长云门与如今的三大门派并列称为四大派，且被称作是四大派之首。只是可惜，大约六十多年前，长云门出了个叛徒。”

“什么叛徒？”店里的人皆竖起了耳朵，连小二都放轻了脚步。

“长云门掌门有五名亲传弟子，排最末的名叫杨云尘，虽天资平平，但在宗门中却是受尽宠爱，据传，掌门的大弟子极为溺爱这小师弟，去哪都要带着他。

有一日，大弟子有事下山，那小师弟竟不知从哪修的一身魔修功法，瞅准时机，一朝爆发，将宗门上下屠了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然后消失了，至今都没找到。从此长云山连灵脉都维持不了了，自然衰败了下来。”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第一次听，十分入神，有人问道：“那下山的大弟子呢？”

“大弟子？”圆脸微微一笑，“大弟子回山后心神皆惧，怒火攻心。但那又怎样？叛徒一走而空，大弟子只好做了掌门，可门内无人，势单力薄，也因此衰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