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谁查岗
“上哪儿啊?”
罗英树打着方向盘驶离婚庆所,瞟了眼程美年,又从后视镜里看尤敏佳。
问是问了,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
高中、大学、工作以后,她和尤敏佳颠来倒去吃的小饭馆不多,谁也不热衷尝试新事物,回回都说下次去别的,回回都没去成。
“达姨谭姐老汪,就这三家选呗。”尤敏佳坐后面敲副驾座椅,“你挺好,每回英子开车都坐副驾陪她。”
“程美年还没跟我俩出去吃过饭吧?”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罗英树随口问着,把毛线帽从头上摘了,扶手箱那块被杂物堆满了,什么胶带彩条水钻棒,乱七八糟的,找不到地方可放。
尤敏佳靠车窗边看路杆上挂的彩灯笼,顺嘴答了,“没吧,人程美年才来多久。”
程美年低低应一声,接了那顶还带着体温的帽子,瘦长的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拂一下,挺顺手就往兜里塞。
罗英树卡住,缓半拍才想起来要说什么。
“那就上谭姐那去,离这儿也近。”
尤敏佳轻哼,“好嘛,就三家你还给我挑个最贵的。”
罗英树笑眯眯开车往前,“你也不想想你多久才散一回财。”
尤敏佳是真抠门。上高中那会罗英树就摸出味来了,但凡她两人出门,掏钱买垃圾食品的必是罗英树自己。
路过烤面筋摊子,尤敏佳说哎老板你这面筋看着带劲,多钱一个啊?老板说三块钱一个五块钱俩,尤敏佳捣捣罗英树,问来俩呗,罗英树正惆怅着,稀里糊涂掏钱了。
路过炸淀粉肠摊子,尤敏佳又站着不动了,用烤面筋签子碰碰她的,说你要愿意来点肠的话咱俩拼啊?罗英树烤面筋还没动呢,又掏钱买了淀粉肠。
此类事迹不胜枚举。
所以如果尤敏佳说要请客吃饭,那就跟下河游泳结果脚趾缝里卡着金子一样,是一点不能犹豫的。
“谭姐,还那老几样,”罗英树挨着尤敏佳轻车熟路拐进盘鱼巷子297号谭米饭厅,进门左拐直奔靠河窗口卡座,“整两瓶红的一瓶白的。”
程美年拧着眉毛压她的手,“别要那么多,都喝酒的话一会没人开车了。”
尤敏佳嘎巴嘎巴磕瓜子,拍拍碎屑朝他摇手指头,“程程,你还是和我俩出来吃饭吃少了。”
谭姐套着围裙拎了两罐红壳薄荷凉茶和一瓶米酒往桌上重重一放,眉毛像个倒八,“你俩再给我装,忙得要死还给我演上贵客了!饮料米饭瓜子零食自己往那儿拿去。”
谭姐转身正要走,余光瞄见被罗英树挤在里座的程美年,‘哎哎’叫两声,也不往厨房间去了,“这小伙我可没见过呀,哎这大眼睛。你俩谁的?”
尤敏佳眼珠子乱转一瞅就没憋好屁,罗英树在桌底掐她,她才清清嗓子开口,“我的我的,这我小弟。你哪没见过,去年过新年我俩不还带他来过一回吗?”
尤敏佳一通鬼扯,去年过新年的时候程美年压根还没来给她做苦力。谭姐记性也差,被她说得还真信了。
“来来,程程,给谭姐问好。”尤敏佳跟个保养大学生的阔姥一样,手掌一挥,程美年也听她,微微倾了倾身朝谭姐笑笑,“谭姐您好。”
谭姐没别的爱好,就愿意看点俊男美女,给他叫得眉开眼笑,往后厨走的步子都迈大不少,隔半个钟亲自给端上来一锅辣烘羊排。
“谭姐跟你抠得如出一辙,”罗英树说,“要是带程美年上老汪那儿去,怎么着也得给多上一份清炒三怪。”
尤敏佳挺得意,“要不我妈都说谭姐是我半个亲妈呢。”
茶饭过半,尤敏佳给程美年传播发财诀窍,“就是抠,明白吗?”
罗英树不愿意听,让她赶紧闭嘴,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尤敏佳脱了羽绒服撸起毛衣袖子,演讲的激情起来了,拦也拦不住。
“别听人说舍不得花钱赚不着大钱,这都虚的。你看几个人能赚大钱了?咱也不贪心,对吧,哎,就这点银子,你不抠它怎么攒?钱生钱,前提是手头有钱,你要都大手大脚花完了,还指望空气给你生钱呢?”
罗英树把她从座位上按下来,顺手拎起玻璃瓶子看看底,尤敏佳干了将近一整瓶,喝完就撒疯,酒品极差。
“酒品如人品,千万别学她。”罗英树给她把衣服帽子套好,拍拍程美年的肩,扯了扯他的胳膊,“走吧,跟我把她架车上去。”
“钱没给呢,”程美年抓起罗英树的背包和手机,“我去付吧。”
罗英树摆摆手,“用不着你,让谭姐直接记尤敏佳账上。”
程美年绕过去刚弯腰抬她手臂,尤敏佳眼睛跟见鬼一样睁圆,大喊:你这孙子想干什么!看我不弄你的!
谁都没来得及反应,尤敏佳周前刚买的炫酷防狼戒圈连着她的铁拳呼啦一下捣程美年脸上了。
罗英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