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动几下，脚下却是半步未移，泪眼朦胧看她的样子已是模糊不清，脸上的伤在泪水的浸泡下，痛密密麻麻钻进皮肤传达进大脑，整个人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冷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梗着脖子表情不屈不挠，嘴里执着并坚定地说着：“我想好了，我就要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

张黎手里一顿，抬眼见他一副视死如归认定不改的倔硬模样，咬着牙拧紧眉，垂下眼皮用力狠推几下发现乔熠绷着劲跟她暗中做对抗，一时之间又气又好笑，干脆冷下脸来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不要你了！”

说完自己憋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幼稚还是乔熠幼稚，竟然说出这种没有任何威胁力度的话来，而他仿佛很受用一样噘起嘴巴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冲着她做了个孩子气的小表情，然后真的乖乖听话迈腿走了一步，不过只是一步，刚好站在门口处，高大身子将门堵了个严实，这门能掩一半却始终也关不上。

张黎扶着门框见乔熠的脚趾头抵着门，她用力一点，他就往后挪一点，她再用力一点，他就屈起膝盖抵抗，浑身憋着劲儿就是不让她如愿把门关上，表情别扭，动作扭捏，就像在跟她玩过家家一样。

张黎看着他这番小动作，心里既无奈又明朗，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僵持几秒，张黎率先打破僵局，拧着眉别扭开口：“乖，出去吧，我真的需要一个人冷静待一会儿。”

张黎台阶都给到了这个地步，乔熠再不识抬举就是在自找死路了，他赶紧顺坡下驴答应一声：“好。”

声音粗犷嘶哑却又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和开心，翘起嘴角眉眼漾开笑，在张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下腰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后退拉着外边的门把手自己就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张黎傻傻站在原地，他却咧着嘴笑得不亦乐乎。

隔着一道门，两人的心境完全不同，乔熠以前从未想过张黎喜欢上他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好似张黎喜欢他是一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为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够留在她身边就行，现在被她这么一点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这般贪婪，贪婪到不仅想要张黎喜欢他，还想要张黎爱上他。

但他从未将张黎当做一盘菜，尝过就腻，用过就扔。

他反而觉得张黎像慢性毒药，一旦沾上就戒不掉，时时回味慢慢上瘾，最后刻在心里再也忘不掉。

张黎说他小，什么都不懂，他倒觉得自己什么都懂，谁对他好，谁对他真心，他能不知道吗，要不为什么从小就喜欢黏着她，为什么爷爷去世，他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亲情是什么，亲情就是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张黎依然全心全意对待他。

他把张黎当亲人，自然全力维护她，容不得别人欺负她，只是没想到这份感情会在成长过程中慢慢延伸出其他情感，然后就像上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抑制这份感情，他只能克制本能，压抑自己。

压抑太久的结果就是忽然找到机会释放自己，就如沉睡已久的火山一样突然爆发不断逼近，把自己弄得患得患失，也把张黎弄得心力交瘁。

如今冷静下来，才明白是他太着急了，他不该这么着急，也不该这么逼她。

张黎对着门默然良久，眼角余光落在地上那滩晕染开来的痕迹上，想起刚才狼狈一幕，内心有些别扭的同时又有些羡慕乔熠，羡慕他可以尽情哭，尽情闹，尽情发脾气，而她除了把苦把泪往自己肚子里咽，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诉苦，流泪，发脾气就能解决问题，张黎想这世间大概就没人会有烦恼了。

张黎的嘴边泛起一抹苦笑，她低着头默默叹了口气，垂下肩膀转身往里走，从梳妆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抬起眺望至远方，那里是火灾发生地，也是调查组驻扎地。

新闻短短几笔就将事故澄清禀明，死伤数人也不过寥寥几人，有多少家庭因为这场意外支零破碎，又有多少儿童因为这场火灾无家可归，可是为了仕途，为了政绩，人命又算什么，站在高处俯瞰全城，目空一切居高临下，有些人也不过将人命看成蝼蚁，将生命看成数字，肆意欺凌无情碾压，最后再找人当替死鬼。

总有人要为这起事故买单，总有人要为这场事故担责，然而隐藏在背后的人仍旧逍遥法外。

张黎眯着眼，咬着烟嘴狠吸一口，浓烈刺激的味道一下吸进肺腑，呛的她有些受不了，弯着腰不停咳嗦，眼角的泪再次逼出来，刚平复下来的情绪隐隐又有决堤之势，红红的眼睛穿过一层层高楼大厦落在不知名一点，像是看见她爸在办公时的样子。

有多少年没见，又有多少年没说过话，张黎自己都快记不清她爸的样子，也快记不起他的声音，然而内心那股冲动冒出来，很想现在就开车过去问她爸一句，问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儿，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可她不能像乔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