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义士
置是不是因为陆小凤泄露了她那隐晦的心愿。但陆小凤显然已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在花满楼家里请她吃了顿酒,顺道介绍他们认识,便快活地预备跑路了。
“花满楼你是知道的,是个顶顶好的朋友,”他精神焕发,微笑着向饭桌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摊手,“这位小郭捕快,也是个顶顶好的姑娘。二位虽然是头次见面,但我相信日后必定会成为一对难得的江湖知己。”
郭芙蓉觉得他这个话说得怪怪的,还不等开口询问,花满楼已准确无比地转向了她,笑道:“我也如此以为。”
他的眼睛又清又亮,含笑凝望过来的时候像是春天里一棵开满花的树。郭芙蓉被这一眼看得如沐春风,也响亮地嗯了一声:“这是当然,花公子温和良善,我们俩一定很处得来!”
陆小凤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他对花满楼显然是放足了一百个心,吃完饭就脚底抹油溜了。单撇下他们两个,却也没有立时冷场。郭芙蓉性情活泼,极擅与人套近乎,花满楼则体贴包容,绝不使别人的话轻易撂在地上,两个人处得不可谓不和睦。直到下午叶聆风来看望她,在宅子里转悠了一圈,脸顿时皱得仿佛一个毛线团。
“豪奢太过了,这不合规矩,”小叶捕快板着脸,满是不赞同,“你莫要忘了我们是来出公差,何须住这么好的宅子?要是让大师哥知道,又要罚你站缸了。”
郭芙蓉抱着胳膊挨住门框,不胜叨扰地掏了掏耳朵。
她这位八师兄,打小就模样好武功俊,按理说他俩应该处得不错,但架不住叶聆风脑子有病。
她见了她爹跟大师兄是鼠儿避着猫,一碰面后脖颈子都奓毛,偏偏这位就跟熊瞎子见了蜂蜜似的,眼睛里都冒星光。
叶聆风说要告状,实打实那就是真告状,小时候她恨透了他,长大了好歹知道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冷笑道:“站就站,师哥罚我还少么?那缸沿都叫我站裂几回了。人家花公子欣赏我,干他什么事儿?”
叶聆风不为所动:“并非如此。花家是生意人家,商人重利,从不轻易站队。花公子固然心怀赤忱,但与我们家走得太近,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一句话直接就把郭芙蓉说得无言以对,咬住了指尖讷讷不语。
她哪怕再不愿意听这位小师兄的话,也不得不细细地想了半晌,觉得真是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郭府门下弟子个个积极入仕,尤其郭巨侠还做过几天东宫太傅,阖府官僚气重,在江湖上行走并不是到哪儿都很受拥趸。花家虽也有亲族在官场上做官,但大头上还是在江湖上经营得多,花家家主就算要对官府示好,程度也有限得很,免得被钉上朝廷走狗的羞辱柱。
想到这儿,她不免叹了口气。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她很想有一位不在意出身经历,只性情相投的至交好友。但显然是不能的。况且这也并不是她第一次失败了。
第一个让她努力去结交最后却无善果的人...叫白展堂。
在这一刻,她久违地回忆起这个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