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打赌
,唯有听到公子哥这三个字儿,才微不可察地动了下嘴角。屋内似乎还有另外一人,听上去年轻许多,但腔调里透出的那股邪佞之感,依旧让人厌恶非常。
“这两天风声紧,让你几个弟兄把这摊子收一收,那几个小崽种也赶快处理掉,整天贪这点儿蝇头小利,什么时候能成大事儿?”
被这年轻人一堵,老汉随即讪讪:“最后一回了。再说同时出手这么多孩子,联系伢子也要时间啊。那几个小妮儿倒还好说,那几个半大小子吃得又多又不听话,放出去谁要啊?”
“实在不行全宰了完事儿,”年轻声音也不耐烦起来,“最近那两位大神又开始要闹起来了,官府这会儿正紧张呢,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不么,那两位开一回仗,我们倒平白折进去好几个地煞。依我说,倒不如正经趁着还有个脸面,抓紧找一家投了算了。这两年姓苏的时不时啃口骨头,姓雷的动不动撕两块肉,现在满京城谁还把我们七十二地煞放在眼里?这么下去,还叫什么地煞?地老鼠还差不多。”
我心里一惊,不自觉扫了一眼街道,有点儿打不准这一片是哪家地头。人说京都乱不是没有理由,天子脚下就这么大块地方,盘踞不知多少各方势力。地魁帮算是其中一个颇具规模的了,不过听他们口风,估计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假装乞讨的老汉口气消沉,另外一个冷哼一声,忍不住也埋怨起来:“说起来自打那个韩三姑提了掌事,老大一心关起门练功,咱们可是一天天的落下坡路。要我说娘儿们管事儿就是不成,他娘的管来管去,到最后怎么样?真不知道老大咋想的...”
两人声音渐低,我听不仔细,刚蹑着脚步要往前凑,白展堂忽然脸色一变,按住我低声发喝:“先去救人!”
话音刚落,屋内的人突然抢出门外,手持钢刀,见了我俩,不由分说大喝一声,刀势如风,已劈头斩落:“好贼子,果真有人!”
寒风破面,我只觉眼前一花,白展堂已经反手将我推离开来,同时不甘示弱,张口反击:“好拐子,你诬谁是贼!”
我此时方晓得厉害,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忙奔到那屋子,一脚踹开大门。两个孩子不知何事,吓得蜷作一团。我暗自庆幸打了这个赌,口中说了句别怕,便将人挟在肋下,匆忙赶出去帮忙。
此时白展堂仍在与他们缠斗,那老汉身法笨些,略微挥舞了两刀,就被白展堂觑准破绽,一指点在背心,委顿在地。那年轻人武功虽较之老汉要高一些,却也远不能及。他心中想必也明白,脸上一凛,当胸一刀横扫开白展堂汹涌的攻势,身子借机飘开一丈有余,落在地上满脸厉色:“我乃三十六地煞桑成道,哪里来的人胆敢...”
话音未落,白衣身影便如鬼魅一般袭至身前,那人瞪大了双眼,只感胸口一点钝痛,面前之人忽露微微笑意,便有几个字随着这骄矜自满的一笑,落在这条冷僻寂静的小巷之中:
“——无名之人而已。”
随后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事儿该怎么收尾,我自然力主上报官府,但奈何一听见这两个字儿白展堂顿失先前威风,我也怕被人认出来,只好把人捆起来栓在巷口,捻了个纸条儿说明两人罪行,粘到了他们胸前。又把孩子托给一个热心妇人,麻烦她去叫来巡捕,我俩则悄悄遁了。
路上白展堂神情严肃异常,我有心逗他解个闷儿,趁机向他讨要我的狮子糖。他倒是大方认了,只是依旧不解愁眉。我心底纳闷,又窝不住话,干脆大大方方问出了口:“刚做了好事你咋这样儿,是在心疼那四十两银子吗?”
“没有,刚才我顺手就给掏回来了,”白展堂拍了拍腰间,眉头不自觉皱成一团,“只是我没想到居然会是地魁帮。”
我吃着糖,准确地抓住了重点:“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想到?你早知道有诈?那干嘛还和我打这个赌?”
他顺手拍了拍我的肩头,脸上表情很是淡然:“我方才不说了,花钱买糖逗小孩儿开心罢了。只是这个地魁帮,我刚进京就打听过了,实在不太好惹。”
手里的糖顿时不甜了,我哼了一声,不以为意:“你一个外地的不晓得,这个地魁帮原先叫地雄帮,原有七十二个堂口。只是这两年金风细雨楼急速扩张势不可挡,他们地盘被蚕食大半,只剩下三十六煞了,否则也不会干这街头骗人的勾当了。”
白展堂闻言脸色好上不少,但仍有忧色:“话虽如此,但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帮啊派啊的,就跟破裤腿儿一样,沾上就脱不开了,烦都能给人烦死。”
我想了想,这人好歹是混黑/道的,平白开罪一个□□,纵然是个走下坡路的帮派,依旧够得上一个不小的麻烦。他武功不错,心性也还可以,目前除了小偷小摸看不出什么大毛病,虽然底子不够干净进不了官府,去投奔某一方势力也应该足以立身。出于私心,还是跟他多提了一嘴:“现在京城里面的帮派,六分半堂实力最强,不过金风细雨楼势如破竹,应当正是用人之际,你去试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