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
“说,谁派你来的。”
锋利的匕首抵在来者颈间,顾允淮冷声将人往雨幕里推,走动间匕首轻移,在男子颈上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被雨水一沾,刺疼得男子叫喊出声。
“疼疼疼——”
听到男子的声音,原本坐在篝火前烤衣裳的秦怀骤然站起身来,提着半干的衣裳往庙门口去。姜许见状,也跟着往庙门口走去。
“真的不是谁派我来的,这都是意外。”
男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抵在颈间的利刃,余光盯住顾允淮的手,哀求起来。
“好汉饶命,真是意外。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这,我就是想进来避个雨。”
这男子一身大理寺手下人的装扮,神情却没有半点大理寺的傲骨,刀刃一抵到脖子上,就开始求饶声连天。若不是他的确没有那帮人身上的纹身,他根本不会多问这许多话。
“你最好老实说,骗我,可没有好下场。”
此时他们处境困难,这男子即便是语气再恳切,都不能让顾允淮打消对他的怀疑。
刀刃再次逼近脖间,却忽然被秦怀拉住了胳膊。
“老大,自己人自己人。”
秦怀一头披散的发根本就没干透,发尾的水珠滴落在他手中外袍上,方才烤得半干算是白做了功夫。他谄媚地笑起来,将顾允淮的手中的匕首从男子颈上拉下来,接着偏头看向男子,顿时变了脸色佯装恼怒地训斥道:
“什么好汉不好汉的,这是老大!”
“你小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一转头,发尾的水珠便甩到顾允淮手上。
顾允淮甩开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抱臂站到一边,眉梢一抬,等着他的解释。
秦怀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转头却发现顾允淮正冷眼看着自己,余光扫到顾允淮袖边的雨点子,讪讪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姜许。
姜许心中好笑,她上辈子未曾有机会见过几回顾允淮和手下相处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前世战无败绩的大将军,跟手下人相处倒是如此幼稚。
她的目光从秦怀求助的眼神中移开,落到一身大理寺装扮的男人身上,看清他的脸,不易察觉地楞了片刻。
这人她在将军府曾见过不止一次,想来日后是他颇为得力的下手。
“郎君,让他们都进来说吧。”
“今夜这雨,一时半会儿应当是停不了了。”
她发话,顾允淮岂有不应的道理。他冷眼看了秦怀一瞬,便悄悄伸手揽住姜许瘦弱的肩,见她并无反应,心中又是雀跃又是心疼地道:
“嗯,都进来吧。”
揽着姜许在草堆前坐下,他心中盘算着离开岐山镇后定要好好给姜许补一补身体,最好能够配合锻炼。想得入神,秦怀喊了他两遍都未回神。
“老大,他真是我们的人。”
姜许一看就知道他定然又是魂游九天去了,轻拍了拍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柔声给他解释道:
“秦怀问你话呢,这人既然一直负责你们探查消息的工作,想来秦怀不会认错的。”
“对啊老大,余川这小子跟了咱们多年了,我不会认错的。”
秦怀心虚地附和道,接着声音猛地弱了八度,细蚊般喃喃道:
“但我这回是派他跟着赵书澜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姜许没听清他的话,却好像捕捉到了“赵书澜”三个字,担心是父母弟妹出了什么事,着急地确认道:
“你说什么?”
顾允淮鹰隼般的目光看向蹲在一旁的余川,他一身衣裳比秦怀身上的还要湿,正缩在距离篝火很远的地方冷的发抖。
“赵书澜那出了什么事?”
“你过来说。”
瞥见余川发抖的嘴唇,他心中轻笑,方才倒是话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反倒是成了个锯嘴葫芦了。
“老大……”
余川这会儿看着倒是身形比方才瘦小不少,也许是冷的发抖的缘故,声音还有些发颤。想到刚刚秦怀嘱咐的眼神,又低下头冲姜许的方向道:
“大嫂。”
顾允淮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们这种叫法,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恶势力头目。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皱眉催促道:
“出了什么事?”
“是嫂子的娘家人……”
姜许听到这,一颗心瞬间高高悬起,虚握的手落入顾允淮温暖的掌心,她定了定神接着听下去。
“赵公子午时就去姜家接人了,应当是草草收拾了片刻,就带着嫂子的娘家人从城西出了城。”
“我们本以为出城后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有人带着大理寺的人把我们围住了,我从小习缩骨功,这才有机会变换身形逃出来求救。”
“此前听到秦大哥说过今日要来接应老大,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