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记
着。
“月娘姐姐!”
姜许笑着朝月娘跑过去,自前几日和月娘商量好千结坊和月娘的成衣铺子如何合作之后,两人也是好几日不曾经见过了。
上一世跟着顾允淮乱世沉浮的那几年,她一直未曾有过好友,仔细算来,月娘算是她前世今生难得的好友了。
“云娘,我这不是担心衣裳出问题吗。”
月娘是个性子利落的人,做事一向风风火火,像今日一样为了一桩生意百般担忧还真是头一回。姜许看得有意思,打趣她道:
“我倒是不知,月娘姐姐竟是个一桩单子都是要担心个三五圈的才罢休的性子。”
月娘笑着嗔她一眼,才拉着她赶紧开门。
“促狭鬼,也不看看这能是一般的单子吗?”
“要是能得御史夫人一两句称赞,或是赏赐下来什么东西摆放到铺子里,咱们今后还用愁生意吗?”
铺子门一开,姜许和月娘就挽着手去检查那两件衣裳了。
崔夫人年纪轻,却对料子的颜色要求庄重,月娘费了大功夫才寻摸出来合适的颜色,选定了铜绿和木槿紫两批主料。
料子和款式难出新意,刺绣也只能说锦上添花,姜许便给这两件衣裳制了两个特别的盘扣。
铜绿色的料子做了套袄裙,青绿颜色本就像竹,既然江氏追求淡雅品格,那她就干脆制一个竹院赏月的盘纽,精细又雅致。用略硬的料子圈出大致的竹林中独亭的样子,再用月白色料子填花,用针线勾出月影。
崔大人文官清流出身,夫人用这君子竹入衣,再合适不过。
若说这件铜绿袄裙是投着崔大人喜好制的,那月娘手里那件木槿紫的襦裙则是完全为江氏的气质长相定做的。
木槿紫颜色庄重,即便做成活泼些的比甲样式,再制一条襦裙,也丝毫不会失了贵重。比甲大多绣纹相对繁复,姜许便在襦裙腰间做了一个雪青彩蝶压襟。硬料纳出飞蝶的样式,填料时她还用了些极小的珍珠填了翅尾,更在底下坠着几瓣琉璃碎片。
走动之间,便能流光倾溢,惊艳四座。
江氏肤色雪白,这木槿紫定能衬得她肤白若雪,桃花眸中更添几分风情。
月娘又拉着姜许细细查探了几遍衣裳,二人才装点好东西往县衙去。
“云娘你是不知,咱这镇上几个富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那就盯着官家家眷的用度呢。”
“御史夫人指不定只有这一回机会,但那些个富户家的女眷,可是长久的金子。”
月娘几句话翻来覆去说的姜许耳朵差点起了茧子,二人才终于走到县衙门口。
“阿许。”
顾允淮还是昨日那身衣裳,兴许是坐了一夜墙角的缘故,背后有些尘土颜色,抹也抹不去。
姜许一抬头就看见他笑着喊自己,琥珀般的眸中盛满惊喜。
就会装。
姜许在心中暗哼一声,懒得搭理他,其实心中气却悄悄消了大半。
“顾捕快,今日你上值呀?”
月娘扯了扯姜许的袖子,笑意盈盈地寒暄起来。
顾允淮其实今日并不用值,但他几日前听姜许说过这两日要来县衙给崔夫人送衣裳,故而一大早便来县衙门口蹲人,只想着假装个偶遇,也好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回铺子里去。
“我…”
不等他回答月娘的问题,姜许就拉着月娘往县衙里走。
“不用跟他多说。”
县衙守门的几个捕快都认得姜许,自然不会拦她。两人就这样撇了顾允淮往院去。
“云娘,你跟我说实话,”月娘偷着瞄了眼她的表情,“是不是吵嘴了?”
姜许不知道该怎么跟月娘说,她初时其实有些生顾允淮的气,但早在他说出那句“我不会再怕了”的时候,这怒气早就消散了。
至于关于他来处的莫须有的担心,若她真的为此所困,岂不是落入和他相同的囹圄中。
想起昨夜他被自己勾着低头的一踉跄,姜许有些脸热,暗暗庆幸自己今早为了遮气色,上的妆足够厚,能遮住自己忍不住飞红的颊色。
两辈子加起来,他都还没正正经经说过一句心悦,反倒是自己先送上…
这叫什么道理!
姜许所幸蹙眉辩解道:“哪里的事,我只不过今日急着见御史夫人。”
“云娘你别不好意思,你月娘姐姐我是过来人,你说出来,兴许我能给你支支招呢?”
月娘显然不信她这拙劣的说辞,正要继续说道说道,却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
“顾夫人,您来了。”
春莺今日戴了支南珠钗子,更显得她气质出尘几分,她手中还捧着一摞书,显然不是特地来迎她们的。
姜许拽住了月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言,视线瞥过她手中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