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赫塔莉安的离开和她来时一样突然。

偌大的神殿陷入了一阵沉寂。

艾尔海森再度回想起自己无意中使用了「言灵」的情景。

或许是在卡尔摩迦的幻境中经历了太多，感觉被赫塔莉安捉弄调戏已经是几天前了。

细想才发现，那只是昨天傍晚的事。

彼时，他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陌生语言是所谓的「言灵」，还以为赫塔莉安是看到卡维回家了，所以适可而止。

如今仔细琢磨她的反应——

或许应该说是，虚假的“赫塔莉安”的反应，那种骤然停止的动作，像极了机器人突然接到了某个指令。

所以，「言灵」是一种无法违抗的命令吗？

艾尔海森不留神，将脑海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嗯？”

纳西妲回过神来。

她刚刚专心于感应赫塔莉安的去向，没听清艾尔海森的话。

艾尔海森愣了下，索性又问了一遍。

“唔，无法违抗的命令么……这样说也不算错，不过并不准确。”

纳西妲垂下眼睫，沉吟片刻。

“就以提瓦特大陆上常见的仙灵举例吧。”

“和仙灵一样，言灵本质上也是某种力量得到载体后的具现。不过仙灵的载体，是仙灵一族死灭后遗留的碎片。而言灵的载体，则是语言、文字以及图案。”

“理论上，言灵无处不在。即便是孩童随手刻画的无意义图形，亦能诞生言灵。但文字、语言和图案不同，其中承载的言灵强弱也不同。孩童随手创造的言灵十分弱小，其力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真正强大的高阶言灵，一旦掌握它们，移天换日也只是覆手之间。”

说到这，纳西妲顿了顿。

“所以，与其说，它是一种无可违抗的命令，倒不如说，它是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力量。”

凌驾万物之上。

艾尔海森有些意外她给出的答案。

“包括神明？”

“或许吧。”

纳西妲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虽然远古时期，神使们会传授掌控低阶言灵的方法给先民，帮助他们更好地生存，但高阶的言灵知识，即便是对神明，也是禁忌。”

“那么，我所掌握的，是哪种言灵？”

艾尔海森想了想，问。

“很抱歉，我不能断定。”

智慧之神依旧不知其详。

“流传于世的言灵十分稀少，高阶言灵更是凤毛麟角。能查证的记录中，距今最近的一位高阶言灵操控者，应该是坎瑞亚的末代君主，伊尔明。”

“坎瑞亚……”

这个名字，艾尔海森并不陌生。

五百年前，须弥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浩劫，损失惨重。小吉祥草王大人在那场浩劫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变成了孩童大小。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教令院的掌权与僭越。

而那场浩劫的源头，正是地下王国荼诃——用世人更熟悉的名字，即坎瑞亚。

“没错。”

纳西妲同样想起了那场涂炭生灵的灭顶之灾。

“你应该对五百年前，坎瑞亚引起的灾祸有所了解。我也在那次灾变中，失去了几乎所有记忆与力量。”

“那场灾祸，是高阶言灵引起的？”

现有的各种史料考察中，提及当时那场灾祸的缘由，均是语焉不详。

当然，也因为坎瑞亚相关方向的研究几乎不被教令院批准，其遗迹也是凶险非常，学者们无法深入调查。

纳西妲对艾尔海森的猜测给予否认：

“并不一定是直接原因。但我认为，至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您认为，传授「言灵」给我的幕后者，是想在须弥重演坎瑞亚覆国的历史？”

如果是，那可比教令院“渎神”计划麻烦多了。

“恐怕有这种可能。”

纳西妲神色同样忧虑。

“你是如何在无意中用到「言灵」的，当时的情景可以详细说说吗？”

艾尔海森一愣。

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张娇媚动人的脸蛋。

他蹙了蹙眉，支吾了一下，才道：

“其实并没什么值得细说的。赫塔莉安为捉弄我，控制住了我的身体。情急之下，我开口让她放开。但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就是那种语言。”

“情急之下么……”

纳西妲若有所悟。

“或许正是身体应对危机的本能，让你下意识选择了最有力的对抗方式。”

这个推测很合理。

“虽然无从验证，但「言灵」事关重大，保险起见，你最好不要让自己处于强烈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