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

“唉，都怪我不好，辜负了十一公主的一番心意……”

事已至此，多说亦是无用，楚雁霏轻轻一叹，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恰在此时，老太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珩儿今年十九了，也该有个女人管管他了，省得他整日在外头惹事生非，他父皇政务繁忙，还得皇后多费些心，看看可有哪家的姑娘合适？”

“听太后这么一说，臣妾倒想起一个人来，”皇后瞥了周贵妃一眼，笑道，“安北候的嫡女周蕊去岁已经及笄，据臣妾所知，此女品行端庄，相貌亦是无可挑剔，想来，她与珩儿倒是十分般配！”

“此女今日可来了？”

“回太后的话，她今日也来了，”说着，皇后朝周蕊努了努嘴，“哝，那一身大红衣裙的姑娘便是！”

太后闻言，亦朝周蕊所在的方向望去，果见一身着大红衣裙的少女端坐于几案前，面容姣好，表情恬淡，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无一不是大家闰秀应该有的端庄模样。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老太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先前珩儿与其父兄有些龃龉，不知……”

“太后多虑了，”赵皇后笑道，“安北候是国家重臣，又受圣上倚重，在大是大非上，岂会拎不清，再说，他还是周贵妃的长兄，若是与咱们珩儿结了亲，岂不是亲上加亲？”

说罢，她扭头望向周贵妃，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你说是不是呢，周贵妃？”

周贵妃心中不悦，因为这事若成了，那保不准自己的兄长会放弃扶持楚雁鸣这个亲侄儿，转头倒向楚雁珩。

可不悦归不悦，她还是露出一抹若无其事的浅笑：“皇后娘娘说的是，蕊儿若能与九皇子喜结连理，自当是她的福份，只是她二哥丧期刚过，此事恐怕不宜操之过急。”

“周贵妃此言差矣，”赵皇后语气温和，眼里却尽是冷意，“在咱们大盛，只有儿女为父母守孝，却没见过要妹妹为哥哥守丧的……”

“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周贵妃点了点头，语气谦恭，“不过，这种事吧，终究还得九皇子自己愿意才行，他若是不愿意，咱们总不能强迫他是吧？”

“嗯，周贵妃所言在理，”老太后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此事不急，等哀家回头探探珩儿的口风再作决定不迟……”

萧沁颜一边听着老太后与皇后、周贵妃的谈话，一边漫不经心地剥着葡萄皮，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坐在她身旁的楚雁霏摸不准她此时究竟是何感受，可又不方便直问，只好瞪着两只大眼直直地望着她。

许是察觉到楚雁霏异样的目光，萧沁颜有些不解地扭过头去，冲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公主怎么了？”

萧沁颜的笑容明明平静无波，然而楚雁霏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酸，她蓦地伸出手，一把握住对方白皙的手腕，声音很低，语气却十分笃定：“沁颜姐姐，你一定要相信九哥！”

萧沁颜有些莫名其妙：“啊？”

楚雁霏觉得她是装出来的，心中顿时更替对方感到难过，连泪水都差点涌了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待老太后与皇后她们一行人离去之后，楚雁霏方挽着萧沁颜的胳膊从厅中走出，往和悦宫的方向而去。

“公主这是要带沁颜去哪？”经过一堵院墙时，萧沁颜忍不住问道。

“寻九哥去！”

萧沁颜脚步一顿，满脸困惑：“公主欲寻九皇子，为何要带上沁颜？”

楚雁霏扬起脸：“找他写保证书！”

“写保证书？”萧沁颜更觉不解，“为何写保证书？”

“叫他保证，今后除了沁颜姐姐你，谁也不许娶……”

见楚雁霏说得一本正经，一点都不似在开玩笑，萧沁颜哑然失笑：“无端端的，九皇子干吗就得非我不娶啊？再说了，我也从未想过要嫁予他呀……”

“你不想嫁予他？为什么？”楚雁霏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九哥他对你那么好，长得又那么好看，你为什么不想嫁予他……”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萧沁颜敛起笑容，认真道，“今日我还想求公主赏些点心，走，咱们到你宫里说去……”

等她们俩人走远，院墙后头才缓缓走出两个人来，正是九皇子楚雁珩与安北候世子周翎。

周翎望着萧沁颜渐渐模糊的背景，轻轻一笑：“方才你也听见了，阿颜她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九皇子你！”

“那又如何？”楚雁珩亦勾起唇角，声音不紧不慢，“颜颜同样没说过要嫁给周世子你！”

“她虽没说要嫁予我，”周翎扫了他一眼，神情不无得意，“可九皇子难道就没发现，阿颜心中依旧放不下我吗，如若不然，她为何不曾对你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