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

“萧军嘛！”一个叫老严的老头记得最好，“和我小女子谈过，不过最后娶了李家那三姐妹的老大。”

萧瑾没有再说话，默默听着。这个话题像是一个引子，把好多人的记忆又带回了三十多年前，老人们都在回忆着，三十多年前的故事、三十多年前的辉煌。

“李家仨姐妹？”

“就是采购主任那家，得癌症走的那个！”

“嗷嗷，记起来了。我记得后面好像是那个萧军不在了是吧？”

“我记得，和李梅打架，李家人一起上，一时没想过来就自己走了，当时还开过大会，给了抚恤金的。”

对哦，对哦，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

萧瑾像一个局外人，明明是她引起的话题却又不参与，而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看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注意。

“老李家可不是好东西，那三个女儿都是混家子。要不是萧军是个外人不知道她们家情况，那李梅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嫁出去。”

“嘿，你们说这干嘛，多少年的事了，估计李梅的小孩都成家了。老严来继续打牌，下一把玩不玩挖坑。”

老严摆了摆手，“玩啥啊，一会去买点面去，下午做个卤面吃。”

老人们的话题总是换得很快，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再去讨论，而是又开始说下午吃啥。

萧瑾见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也就准备撤退去火锅鸡店里，她馋这家店很久了在网上看了很多人打卡，一直没有来吃。

走到快出厂宿舍区的时候，萧瑾停了下来，等着一个老头走过来。刚才说是要买面的老严头站到了萧瑾对面的对萧瑾说：

“我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她们记不住我是你爸的师傅，我怎么能不知道。”

“那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萧瑾疑惑这老头为啥离了人群才把自己拦下。

“别去问你爸的事情了，皮亮当时查了好几年，谁劝他都不听，最后还不是啥都没查出来。更何况你这过了那么多年。”

“看样子您是知道点啥？不愿意说？”萧瑾被夕阳正面照在脸上眯起眼睛。

“我是萧军的师傅，我知道的当时也全告诉公安了，就算没告诉，皮亮也扒的差不多了，我是感觉但是你父亲去的太突然，实在是不对劲，后来……”

老人的话语停了一下，看向路边的小汽车。

萧瑾不愿意他停下，急切地逼问道：“后来，后来发生了啥，您倒是把话说完啊。”

老严头像是克服了什么一样，把眼睛转向萧瑾的脸上，“你爸是个好人，也是个孝顺的人，但是就是好人害了他。”

“什么叫好人害了他？”

“别的我不知道了，你也不要问了我言尽于此。”老严头没有再管萧瑾，而是提着袋子颤颤巍巍的走向门外。

萧瑾却被这老头搞的烦恼不堪，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句话，那消失的李梅也说过你爸是个好人可惜了，这个父亲萧军的师傅也这样说你爸是个好人，但是不同的是加了一句“好人害了他”。

“好人害了他”是什么意思，是萧军自己害了自己，还是一个外人面前的好人害了萧军？这个问题一直在萧瑾脑海里思索，直到皮亮给她打来电话，她还在路上闷头想着。

“你人呢？我给你阿姨打电话，她说你没回去。”皮亮在电话里吼着。

萧瑾本来觉得烦，自己都是成年人了还要被管来管去的，刚想刺回去。又想起老严头说的皮亮调查了好几年都不放弃，气焰萎缩下来，乖乖地说道：“路上转一转，我又没来过这，走高兴了就忘了给阿姨打电话说一声。”

皮亮本身也急得很，他没有女儿不知道怎么跟萧瑾萧瑾相处，以前见萧瑾的时候还是她不会说话的时候，这次见面慈父之心倍起，给妻子打电话问萧瑾到了没有，妻子说还没回来。就把他急得匆忙给萧瑾打电话询问去向。

等到噼里啪啦说完了，又发现自己语气恶劣，只得想着一会该怎么道歉。没想到萧瑾乖得很，还解释了原因，这样皮亮心里更加愧疚了。他没有找到萧哥去世的最终原因，没有关照好她的孩子，但是萧瑾还是长得乖巧懂事。

两人在电话里皮亮单方面认为父女情深地掰扯了两句，萧瑾现在只想快点见到皮亮，谈一谈今天的收获。

1995年

打扮富裕的中年男子站在萧军的面前手里攥着一份文件。

“包厂长，不知道你这是……”

包有龙倚靠在他“圈叉”标志的车身上，抽着烟，看见萧军不接文件，就掐灭了烟头。

“你岳母是采购科的秦红吧？”

“对，但是我只是修火车头的，采购的事找我没用，你有啥事直接找她。”萧军觉得很奇怪这个厂里的供货商为啥找到自己。

“你看过再说”，包有龙也不说话，还是执拗地让萧军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