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愿望很简单，不过是要她曾经佩戴过的命锁，以求吉祥平安，但最后仍是宗门出面，换了更加难得的愿望，宋曜灵坚持不给，也没人能勉强得了她，宗门大比人才汇聚，能够上场已是万里挑一，能在这车轮战中取得头筹的，已然是同辈中的一把手。

宗门大比四年一回，她参加了两次，都是头筹，听说换了规矩，往后的宗门大比多了一项群战，就是为了防止有的人太过超前……

“我还欠你三个愿望。”宋曜灵想了想，道：“趁着我还有空，提出来吧。”

花影突然笑得大声，仰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好累，我本来不想挣扎的，我从记事起就跟着阿婆逃命，我不知道为什么，阿婆也不告诉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花镜，她从来都不会问，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开心了。”

宋曜灵在她转头时，看见了她脖颈的刺青，道：“那你想知道吗？”

花影摸了摸后颈，摇摇头，道：“我不想知道，但是我一定会知道的，答案在寻找我，我和花镜，我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那个时候，就快到了，我只能安然等死。”

“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因为消极的念头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何尝不是另一种权力的剥夺，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宋曜灵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道：“人在挣扎求生的时候，眼底会爆发出强烈的情绪，那个时候，我看到你，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活。”

“你不愿意再过这样苟且求生的日子。”宋曜灵站起身，靠近花影，弯腰握上她的手腕，神医谷的药金贵，一克千金难求，用于普通的外伤实在是奢靡，但是见效显著，她的手腕浑然不见两个时辰前的血肉模糊，和从未受伤过一般。

宋曜灵的手指有不少老茧，她不喜旁人服侍，即使宗门少宗主本就有陪练的修士服侍，她也从未接受过，凡事亲历亲为，她从儿时便开始自己生活，更何况修道练剑，除了练身更要修心。

若是修仙之人还分三六九等，你尊我卑这一套，宋曜灵认为，如此也怪不得从未有人飞升成仙。

她的手指按上花影手腕受过伤得那处，断骨也安然无恙，“你想做什么？”宋曜灵比她高出半头，花影的耳边传来宋曜灵的声音，仿佛有一双手再捶打她的心脏，心跳的砰砰声鼓动耳膜，发疼得紧。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嗓子眼僵硬的挤出：“我想修仙，我想变得强大，不再受制于人。”

“好。”宋曜灵放开她，心情还算愉悦，道：“灵门很适合你们，以灵魂为引，得到游离于天道之外的力量，而且灵门只收女子，只收灵魂强韧的女子。”她将怀中玉环取出，递给还在发愣的花影，道：“这是你的通行证，不要让自己失望。”

不要让我失望，这样的话太过强横，往往会成为他人的束缚，宋曜灵倚着墙壁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还有两个。”

“我的妹妹体弱，我想求她延绵寿数，也想求您尽可能的守护她的安危。”

“……你真当我是许愿池的王八啊，我自己的命还不知道能到什么时候呢。”不过当年的命运似乎有着别样的共通之处，花影的愿望和富商之女的愿望竟然出奇的吻合了，她刺破手指，暗红的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宋曜灵恍若未闻，就着手指的血在半空中画了个灵符。

半空中凭空升起一缕纯郁的蓝青色火焰，将血液焚烧殆尽，一枚银锁浮在半空中，她捻了手指，血止住，然后了无痕迹，“喏，戴着这个，只要不摘下，我活着她便活着。”

这便是宋曜灵承诺要保护花镜的意思。

天色渐暗，花镜推门而入，银锁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缠绕在她的脖颈上，她小跑到花影身后，却遮不住自己的身形，她小声冲着宋曜灵道：“谢谢。”

宋曜灵看着两人被最后一缕阳光映进屋子，照出的两人紧密缠绕的影子，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花影，道：“其实你才是她的寿数啊。”

这话怪异，但是花影好像明白她的意思，道：“我与花镜本为一体，双生子，自然是生死相依。”

宋曜灵笑而不语，直起身向门外走去，头也没回道：“最后一个愿望你会在未来用上，带着你的妹妹尽早动身离开吧，现在我要去会会那个死人了。”

“不，最后一个愿望我想送给张家村，都是因为我们才……”

月亮交替升起，盈盈月光下，宋曜灵回头看着阴影中的两人，屋内昏暗，两人完全被夜色吞噬，她勾起嘴角，意味不明道：“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