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千年终是朽,锦花一日自为荣
神隐盯着水鸡精把林青袂扛下山,小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神隐一生气,吹一口气就灭了他。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林青袂还没醒......
这妖婆子真能睡......水鸡精胆怯的望了眼神隐,可一团一声不吭的黑影也看不出什么,现在总也不能直接就将她撂在这。看见不远处的屋子,水鸡精灵机一动,脚一蹬偷溜进人家的院子,从井里打上一桶冰凉的井水——
“噗——咳咳”
神隐还没来得及阻止,一桶冰冰凉凉的井水就浇在了林青袂的脸上。可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林青袂呢,她脸色发青,怒目圆睁,还未完全清醒:“你个野孩子!姐只是睡了又不是死了!”
抬头望见神隐,摸了摸口袋,表情看起来更生气了,冲着神隐喊道:“好啊你,我一路上带你不错,竟和他一起来欺负我!”
神隐一时竟无话可说,这瓜吃到自己家了,支支吾吾刚想解释,林青袂给了他一个白眼掉头就走,这可把水鸡精笑的前仰后合......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小镇的边缘,穿过一条小巷,小巷两边是破旧长满青苔的围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晨曦微露,青石板湿漉漉的,瓦檐前水珠滴答。
穿过小巷,慢慢深入小镇,就能看见纵横交错的街巷,街巷两旁店铺的门板被潮气浸润的油亮,报晓钟声遥遥飘荡。包子店、煎饼店的伙计正忙着早晨出摊,卸下半边门板,进进出出,炉灶里炭火噼啪,蒸笼热气蒸腾......
这场景林青袂再熟悉不过了,熟悉的街巷,熟悉的烟火气,熟悉的莲花灯......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那日王管事根本没想到六宝会再回来,他察觉出皇后的丧心病狂,即使自知无法战胜萧燧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皇后的私兵撞开白燧堂的大门——
“堂众们,王爷收留我们,给我们吃、穿、用,教我们诗、书、礼、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爷的恩情我王一刀此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必定来给王爷当牛做马——”语毕,率众与卫军搏杀。
六宝拿着王管事给的银钱,不过是采买干粮,为何要给我这么多银子?正纳闷,远远看见将士们拭刀上马离去,心里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疾步奔回白燧堂。
爷爷一般护她的王管事、平常抠搜但愿意为她置办冬衣的昭阳姐、她最好的朋友青袂......
“六宝......”青袂用尽最后一口气——“我好想......看看我娘......”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那日起六宝就已经死了,只剩林青袂替代着白燧堂 107 位圣灵而活,从尸山血海中从来,向尸山血海而去。
林青袂看着眼前市井繁华热闹的景象,仅仅几年之别,仿佛历经一生。
水鸡精依然跟着林青袂:“喂!你发什么呆呢?”
林青袂回过神,吸了吸鼻子,手指点着小孩的鼻头:“别天天咋咋呼呼的,一点礼貌都没有,爹娘没教过你吗?”
“嘁——”小孩不屑,“爷爷我可没爹没娘,更不必别人教。”
林青袂故作惊讶,摆出一脸怜悯:“啊~你是孤儿啊,好可怜哦——”
水鸡精打了个哆嗦:“你可别阴阳怪气了吧,鸡哥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还真的戏精似的搓了搓胳膊,惹得林青袂笑逐颜开,先前痛苦的回忆也从脑海里被驱逐出去:“所以,小鸡精,你也没名字?”
“没有啊,要名字干什么?”水鸡精依然一脸不在乎。
“名字啊,可是非常重要的呢——”林青袂凑近他,“比如,我们都有名字,就你没有,那怎么分辨你与他人呢?”
“好笑,你们都有名字,只有我没有,那不就一下就能认出没名字的那个是我了吗?”
“那别人如果要称呼你,该怎么叫呢?”
“......”对方答不上来,毕竟在神隐面前,也总不能叫自己“这位爷”“尊贵的妖王大人”。
“所以呀,小鸡精,你应该有个名字。”林青袂弯弯的眼睛直逼着他,“要不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吧。”
见小孩没有反对,她托着腮帮思索一会,暗自搓了搓口袋,便说:“丰羽怎么样?”
水鸡精觉得还可以,反正自己对名字也没啥要求,就点了点头。
“那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放马来喊——”
“丰羽。”
“哎——”话音刚落,丰羽的额头上就出现一块印记。
“啊!你个狡诈的老妖婆!竟被你算计了......”看着正在摆弄收妖囊的林青袂,丰羽这才后悔莫及,原来只要手持这口袋为无名无主妖取名,此妖接受,那从此以后便认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