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砚砚！”

被大卡车撞飞的那一刻，潭枫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捂住砚砚的眼睛，不要让她看到这一切。

鲜血模糊了她的双眼，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人抱住了小女孩，也许是保姆吧。

她安心的合上眼，意识逐渐被抽离，如同一尾鱼游过五光十色的隧道，尽头处是刺眼的白光--

潭枫丹惊魂未定的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浸湿了衣背，眼前的房间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我还活着？这里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她高中时代的卧室？潭枫丹记得父母离婚后就把房子卖了。

退一万步来讲，她最应该出现的场景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丹丹，身体不舒服吗？”女人走进房间，关切的问道。

“妈？”潭枫丹不可思议的看着早已死去的母亲，百般思绪浮上心头。

“挺正常的呀？”女人用手背摸了摸她的体温和脉搏后，催促着潭枫丹赶紧起床。

洗漱的时候，潭枫丹看着镜子里青涩的面庞，不敢置信的浑身摸索，光洁紧致的肌肤，独属于少女的特权。

难道她回到了16岁？

“今天可是升上高中后的第一次月考，可千万别迟到了！”

潭枫丹在念叨中走进餐厅，饭桌上坐着的男人，一手划拉着手机回信息，一边狼吞虎咽。

“赶紧过来吃早餐，丹丹，第一次月考你一定要一鸣惊人，给老师留个好印象……”看到潭枫丹楞在拐角处，十年未见的父亲招呼她过来，嘴里含着稀饭口齿不清，但是出于亲人多年的默契，潭枫丹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有多少年没经历过这样温馨而又平常的清晨了？恍惚中，潭枫丹背上书包出门了。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风景一一出现在眼前，书店门口支着的小黑板，大大的红色粉笔字写道：“最新版五三震撼上市！”早餐摊旁三三两两的围着穿着肥大运动校服的学生，文具店老板正在慢悠悠的开门。

这里是人生尽头的走马灯？还是死后的世界？亦或……？

潭枫丹怔怔的想着，有人拍了拍她的左肩，她习惯性的向左边转过头去。

来人挽住她的右手，潭枫丹回过头，留着清爽短发的瘦高个少女露出狡黠的笑。

记忆嘭的一下爆炸，闪回到五年前的葬礼，躺在棺材里的女人白衣素缟，黑色的长发如同海底的水藻般散开。

容钰，总是救她于危难之际的挚友，却在对方的葬礼上，潭枫丹才发现，原来一直微笑着鼓励自己的人，心中同样掩埋着巨大的痛苦。

“小钰，我很想你。”潭枫丹紧紧抱住了女孩的肩膀，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昨天晚自习下了，咱们不还一起走回家吗？”纵然容钰平日里天马行空惯了，也对不上潭枫丹超越当下版本20年的脑电波。

“我做了个梦，梦里好像我经历完了一生，梦醒了，我又回来了，简直……。”

潭枫丹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眼下的状态卡壳，听到旁边经过的路人津津有味的谈论着眼下时新的清穿剧，突然福临心至，补充道：

“就好像时空穿越了一样。”

“时空穿越是不可能的哦~”容钰对这种话题很来劲，拖长尾音卖关子。

“嗯？”潭枫丹本以为对话会以“哈哈哈你睡过头啦”这种没营养的内容结束，没想到容钰却把话题拐向了新方向--祖父悖论。

“好莱坞电影不是经常有这种剧情吗？主角时间穿越到过去，改变了历史，比如说父母的婚姻，结果自己也逐渐变得透明，甚至主角的存在会消失。”

“如果穿越的时间再靠前一点，主角穿到了父亲出生前，杀死了祖父，既然没有父亲，那也不会有主角，既然没有主角，那祖父又是因何而死的呢？”

过去二十年所经历的一切从未发生？纵然潭枫丹理智上接受了，情感上也不能接受。

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抱起砚砚时，小婴儿闭着眼睛，肉乎乎的手掌整个包住了潭枫丹的食指，怎么也不肯松开。随着容屿的话语，记忆中那具柔软的、小小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起来。

不，潭枫丹不能接受。她反驳道：“如果穿越的是记忆，不，是灵魂呢？”

“那就要解决另一个问题，真的有灵魂吗？毕竟这玩意儿可看不见摸不着，更何况，自我、人格、意识……这些我们觉得我之为我的东西，科学实验室里成果正在挑战他们的存在，也许此刻决定我们行为动机的，只是一串算法加随机数……”

虽然容钰平时是出了名的“没眼力见”，但看到好友的脸越来越黑，还是十分识趣调转话头：

“不过啊，还有一些其他的思维实验假说，比如说刚才提到的祖父悖论问题可以这么解释，穿越者的穿越本身就是因果逻辑中的一环，比如a穿越到过去想要改变b事件，但实际上，正是因为a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