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2.0

一试那样的可能性……”

你顿了顿，努力地、直白地、对着一个人大胆地、热烈地，表达出你的愿望与观点。

“……所以，其实我连沉默也不想要，我只想听听你的实话——如果、如果你真的没有这样的、想要和家人处好关系的意愿，那么，今天的聊天结束，我们已经初步地认识了彼此，接下来是我的打工时间；但是，万一，哪怕只是发自内心的一点点，你想要和你当然不讨厌的父亲与弟弟——”

——当然不讨厌的父亲与弟弟。

这是他的原话。

“——和他们处好关系………康纳，我们——你应该可以去再尝试一下？不是因为这是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因为这是你想做的事情………我的朋友，就是我提到过的同桌对我说过：这是你确实想做的事情吧，那就去做啊，阻力？没有阻力，所有的阻力都是你的助力——从你的表述来看，你的父亲对你并不坏吧？你的弟弟其实很开心有了一个你这样的哥哥吧？比起那些真的阻力很大的事情，这应该已经算是一个相对不错的开局了…？而且……而且我说了我的直觉很准！这多少还是可以起到一点作用的吧？比如更直接的………总之——只要你真的想要去做——如果——如果你——如果那确实是你想要去做的事情——”

……你越说越觉得说不下去。

你越说越觉得充满负罪。

你想，你真的是在做[对康纳好的事情]吗？还是在做[你认为的对康纳好的事情]呢？明明你很清楚，站在第三方的视角去大放厥词、这真的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但是，你正在做的事情，难道不就是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对康纳的家庭关系做出评判吗？

……即使你说了，如果他真的认为和家人的关系无所谓，今天的谈话就可以就此作罢，可是……

第一次做出这种行为的你感到了惶惶不安的瑟缩与恐惧，你一方面觉得你在做一件很勇敢的事情，可是又觉得你在做一件前所未有的很可怕的事情。

……你退缩了。

在康纳的沉默长达一分钟后，你退缩了。

你的心脏犹如被烈火烘烤，所有的大胆与勇气都成为了你用来拷问自己的残酷刑具。

你开始否定自己。

是的，你果然是在做错误的事情吧，你这样其实就是在揭人伤疤吧，明明几分钟之前的你还想着可以等到一年、甚至是两年后，等到康纳愿意主动地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几分钟后的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在疯狂地输出仅限于你个人的观点，你在用你自己的意愿去强迫他人……

……庞大的自责让你的喉咙泛起干涩。

而康纳还在沉默。

这让你的眼角也泛起了相同的涩。

终于，你忍不住地低下了头，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凌乱而模糊，你抓紧了早已皱成一团的裙角，再开口时，你听到了你的嗓音，沙哑，又压抑住哭的尾腔。

你想，你大概是错误的。

“——对不起康纳！我——”

“——你大概是正确的，艾丽娅，我……”

你：“………”

他：“………”

你：“…………………”

他：“…………………”

你泪眼朦胧地看他：“你、你没生气吗？”

他睁大了眼睛看你：“？？你为什么又说对不起？？？不是说了不要再道歉了吗？！”

你和他：“…………”

你抽过纸巾蒙住脸，含糊道：“……没什么……你什么也没看见………这里没有对不起！刚才的都是错觉…！”

他：“………”

他默默地又递给你一张纸巾。

你用了极短的七秒钟来平复情绪。

而在这期间——

“……我觉得可以试试。”

他对你说。

你从纸巾后露出眼。

……然后你看到了他的笑容，那是一种你还从没在康纳·肯特的身上见到过的张扬，甚至带着一点点的狂气。

他后靠在木椅上，双肩的松弛像是长睡后的梦醒。

“为什么不试试呢？”他说，“这么……胆小而纤细的你，都能为了从未做过的事情——为了仅仅认识一天的我，做出前所未有的尝试，我难道比你还要胆小吗？你难道比我还要更有勇气吗？………啧，我差点就比你还要胆小了——所以，斯莱克特顾问，为了不让你的打工迟到，直接一点吧，你的第一步计划是什么呢？——不要问我的意见，艾丽娅，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你——

你先是看了一眼时间……

……呜哇！怎么就五点四十六了…！

你慌乱了一秒。

然后你努力冷静了下来。

总之，就是，现在的情况是，在康纳已经表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