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得十分明艳,五官分明,仿若一朵盛开的牡丹,鲜艳夺目,可她偏偏又穿了一件素白衣衫,鬓间只簪了朵海棠,就好似一颗华贵的明珠放在了街边贩卖的木盒中,不伦不类。
少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杨淑问道。
少年怔了一瞬,如坠冰窖,呼吸似是被冻住了,半晌才答道:“则。”
“没有姓氏?”奴隶大多没有姓名,杨淑也不曾多想,轻笑道:“那便同我姓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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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曾救你于囹圄,你也不应在没征求我同意时,擅自伤他。”杨淑叹了口气,将他扶起,“你若想讨好我,要先知道我所求为何。”
“殿下所求是什么?”
杨淑拂袖转身,背对杨则,素色白纱本暗淡无色,此时却光华圣洁,“你可知外人如何传我?”
“世人皆说我凉薄自私,冷血无情,为争权势不惜同亲弟拔刀相向,宠信奸佞,与小人为伍,祸乱南国正统。”
“我只想说,他们说得不错。我本无情,万事万物皆可为刀俎,做我上位的垫脚石。”
“我生来便是高山而非溪流,谁也不能替我做选择,包括你。”
女子立于危墙,暗巷中常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她却像一缕璀璨的日光,在这一方的黑暗中熠熠生辉。
杨则定定看着女子,片刻垂眸:“岁暮,铭刻于心。”
杨淑豪迈地拍了拍杨则的肩膀,“走吧,现在自由了。去陪我看西北荒漠的沙,广袤无际的大渊,还有巍峨挺拔的山野。你所学甚多,此行想必不会寂寞。”
杨则惊喜地看向杨淑:“您不赶我走了!”
“嗯。”
杨淑快步走出暗巷,杨则紧随其后。
“谢谢殿下。”
“往后莫要再称殿下,称我惠和便好。”
“殿下......”
“惠和。”
“惠娘。我日后便称殿下惠娘了。”
“......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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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城门处,禁军整齐的站列一排,依次检查着出城百姓的通行令。
禁军的执戟郎接过眼前递过的通行令,一只骨肉匀称的手,指如削葱,似乎极其养尊处优,才能养得如此白玉无瑕。
执戟郎检查完通行令,心中微微一动,他抬起头,女子身姿窈窕,一袭白色纱衣拢着曼妙的身姿,圣洁典雅,置于粗布简衣的平民之中,显得格外出众。
只是女子头戴帏帽,遮住了全部面容,她身旁立着一名身着黑色短打的护卫,剑眉星目,朗月明珠。
多年来在战场上拼杀下的敏锐直觉使他感觉到一丝不对,今日本不是他当值,中郎将在大喜之日匆匆来到军营,调走了一队卫兵,很是蹊跷,思及此,执戟郎冷声道:“帏帽掀起来。”
“你敢!”杨则将杨淑护至身后,手抄至腰间环首刀上,沉声道。
周围的百姓听见争吵声,纷纷上前围观,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啊?掀人家小娘子的帏帽要不要脸啊,人家姑娘的名誉还要不要啊。”
“就是,吃皇粮也不能干如此龌龊之事!”
“前边的能不能快点啊,后面还等着呢。”
“当众掀未出阁娘子的帏帽,世风竟如此日下,成何体统!”
一时间城门处乱作一团,执戟郎不禁冷了脸,派护卫将叫嚷地最大声的几个人赶了出去,“今日城门戒严,一律人等皆必须以真面目示人,闲杂人等一概退出,若不想出城,请改日再来!”
说罢,对着杨淑道:“请吧。”
杨则面露厉色,正欲拔刀,杨淑轻轻拍了他的臂膀,示意无事,她长居宫中,鲜少露面,一个小小的执戟郎怎会见过她的真容,看一面,又如何?
杨淑缓步向前,素手轻轻拂开遮面,尖俏的下颌,唇若含丹,半遮半掩,令人心旷神怡,想要快速一睹佳色。
马蹄飞扬之声传来,溅起层层灰尘,裴学一袭绯红喜袍,手中缠着层层白纱,因用力扯动缰绳伤口裂开,渗出片片嫣红血迹。
他翻身下马,疾步至杨淑面前,挡住杨淑容颜,直视执戟郎,“此二人乃我河东裴氏的贵客,执戟郎这是作甚?”
“原来是中郎将的贵客,失敬,失敬。”那执戟郎讶然片刻,冲裴学谄媚道,“卑职看此二人衣着华贵,无车马出行,也无仆从相随,还以为是掖庭逃出的犯人.....”
“闭上你的臭嘴,若不会说话便割了舌头,扔给城郊的野狗解馋。”裴学呵斥道。
“是,是.....”卑职该打还没出口,执戟郎的兜鍪便被挑飞,环首刀入鞘,杨则道:“下一刀,就在你的脖子上。”
执戟郎敢怒不敢言,脸扭曲成麻花,依然扯出一丝笑,“今听弟兄们说,中郎将从禁军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