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次日,韩冰发现出发时间较昨日晚了很多,路上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快速行进,虽然心生疑惑,但路途上舒服了不少,也就不再话下。
路途中,韩冰发现赵子期特别在意这些草药,特地吩咐人把止血和消炎的草药单独存放,并派人严加看管。虽然他没有透露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但韩冰敏感的意识到这些草药对于赵子期而言也许可以达到某些他很看重的企图。
几日的路程,在马车里的韩冰很是惬意,烤着炭火,吃着点心,喝着热茶,这可能是她这趟出行最舒服的一段路了。透过窗户看沿途风景,遥见一酒肆,随意的摆着几个朴素的木凳和土桌,从远处看别有一番韵味。
在前队的赵子期下令全员在此休息后再行前进,韩冰正好车里坐的无趣,乐得跟着他们在酒肆内吃些饭菜、喝些酒水。
远处一老妇佝偻着身子背着一大捆柴火出现在路口,也许走了段路身体不支,便在路旁放下柴火倚靠着休息些许。
马车里的炭火一路上已经消耗殆尽,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旅途韩冰不受冻,林海去附近农舍看能不能找到。百无聊赖的韩冰在酒肆里喝着刚烫出来的甜酒,吃着店家刚出锅的肉片,看着不远处的老妇歇息,肚里饱饱暖暖的很是潇洒。
寒冬腊月里被冷风一吹精神十足,身旁的炭火努力驱赶着北风刮过来的寒冷,韩冰又端起甜酒大喝一口下肚,夹起一大块肉咀嚼,现在整个身子都暖烘烘的了。
看向一旁的赵子期,也许荒郊旷野的酒水饭菜不合胃口,桌子上摆着的食物他是一口都没动。真不愧是金尊玉贵从小在皇宫里养大的,对吃食讲究些也是应该的。韩冰边啧啧感叹,边看着老妇打发时间。
只见老妇休息完缓了缓精神,想继续赶路,起身吃力的拖着一大捆柴火妄图再次背到背上,可惜由于体力有限,尝试多次后终究无果。
赵子期看着老妇人的动作皱了皱眉,向侍卫抬手示意。侍卫会意,上前帮助老妇抬起柴火放在背上。
赵子期看着远处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老妇陷入了沉思。思绪刚从远处回来,抬眼就看到一旁的韩冰没心没肺的喝着酒吃着肉。
“商人重利,果不其然,”赵子期看着韩冰的眼睛讽刺的说道,“面对此番情景,还能享受美食美酒,不得不令人佩服。”
韩冰听出了赵子期语气中的挖苦之意,不甚在意的回答,“既然美食美酒,殿下何不仔细品尝呢?暴殄天物可是不好。”
赵子期对韩冰的态度心怀不满,“商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利欲熏心也是本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韩冰对于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了解天下苍生、人间疾苦的皇家子女很是看不惯,“殿下你别和我说从我手里抢稻谷和药材是为了天下苍生吧?”
赵子期哑口,因为他囤药材和粮食也是为了让封氏父子归顺自己,归根结底,同样都是为了利益,无非就是韩冰是要利,他是要权的区别。
韩冰见赵子期不再说话,边自顾自的叫店家再给她烫壶酒、切盘肉,边把盘中剩下的碎块一口扫入嘴中。她常年为了生计走南闯北,自然知道吃饱饭睡好觉比什么都重要。
“我看你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为了挣钱怎么就能东奔西走呢?”通过两次接触,韩冰成功的引起了赵子期的注意,向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京城的多宝斋应该也收入不菲,足够支撑起阔绰的生活,你怎么就这么爱财呢?”
“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韩冰边吃边念叨了一段话。
“知道的还不少。”赵子期这是头一次平心静气的和韩冰聊天,突然发现这个韩老板有时也挺有意思。
“三殿下,您是皇子,从小千人宠万人拥,凡事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韩冰见赵子期没了之前对自己的戾气,就接着说道,“您见一老妇伛偻背柴就心生怜悯叫侍卫去帮她,可是您知道现在有多少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吗?您知道一个天灾就会饿殍遍野吗?您知道有多少农户因为要交赋税而一年忙到头家里却无余粮吗?殿下,您帮不过来,”韩冰看向老妇消失的方向,对着赵子期但更像是对着自己悄声说道,“有些事情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赵子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韩冰,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狡谲的、诡辩的、重利的各种圆滑面孔,可是独独没有这种孤寂落寞的神态。
想着韩冰最后一句话,赵子期也沉默了。他从小由于出身低贱,被父皇厌恶,在见风使舵的后宫过的举步维艰。
在险象环生的女子之地被毒杀的次数不计其数,导致后来他从不吃来历不明的食物。艰难长到13岁,只因皇帝受宠贵妃所生的五皇子一句话,他便被打发出宫,单独立府。
对赵子期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宫外他暗中蓄力,挣的如今的地位,在皇帝眼中也被高看一眼,在皇子中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