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21岁的她孤身来到北城,做了半年实习生自觉快要山穷水尽时突然有个大学生找到她,说读过她在论坛发表的文章很喜欢她的故事风格,邀请她为自己的毕业电影写剧本。
其实何弦从来不是理想主义者。
她去北城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赚钱。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前一天领导的责骂让她心灰意冷,抢我作品的人靠着家里的背景趾高气扬。她不服气,于是接到这个人的邀请后,她冲动地辞掉工作靠着积蓄开始和这个在大众眼里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一起写剧本、选角、拉赞助。
林新晨不是这个学生导演,他是那部毕业电影的男主角。
何弦一直觉得他演员事业的成功和他的天赋没多大关系,主要还是后天的。他的努力和拼命,把一根火柴又一根火柴叠加在一起最后才点燃了属于他自己的火花。
因为剧组就两个光杆司令,其他一切都有待通过画饼招来志同道合的伙伴,选演员选到快崩溃的时候,林新晨意外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天晚上她心情不大好,一种未知的恐惧缠绕住她,焦躁的情绪无时不在袭扰着她。为了散心她一个人去公园的河边散步。流浪猫尖锐的叫声让她有些厌烦,但她还是寻着声音走了过去,拿着一根准备吃泡面用的火腿肠。
那个男生在救猫。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树上,又被困住下不来。
他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转身朝她做个嘘的动作。
暖黄的路灯铺满北城幽冷的地砖,冷空气好像不再死气沉沉突然变得灵动许多,冬夜的灰尘在灯的照射下旋转跳跃。
何弦伸出手整理红围巾想捂得再严实些。她挡住鼻子嘴巴,只有眼睛留在外面远远瞧着这个人。
他爬上树,将猫从树上抱下来后就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转身离开。何弦在原地站了几分钟,还是鼓起勇气朝他跑了过去。
“您好,请问您愿意做我的男主角吗?”
林新晨明显是被她的话震撼到了,这是……
什么老土的搭讪方式。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腹部,眼睛睁得大大的认真盯着他,林新晨被她盯得有些害羞。她那双眼睛很好看,有点像家里养的那只猫咪,圆圆的亮晶晶的。
本来不抱任何希望。后来那部电影意外地被一个老板看中上映拿奖,顺利得好像之前那些被没钱惊扰的痛苦都是做梦。
后来的后来无名学生变成知名导演,无名小卒何弦变成知名编剧,跑龙套的林新晨变成知名演员。
从前的意气用事突然变成他人口中的有眼光有冲劲儿,事业开始“步步高升”,这是何弦辞职那天根本不敢想象的。
人生的顺境逆境都是不同的收获,何弦其实一直都懂,只是此刻回忆起那些顺境还是难免唏嘘。毕竟自己只是普通人,谁不想一帆风顺呢。
林新晨拿到最佳新人奖的那天,何弦坐在会场后排高兴得流泪。舞台离她的距离不算太远,可她也知道以后的距离才算是距离。
素人踏进名利场的那刻,沙漏里的第一粒沙缓缓落下,此后的每一粒沙都有可能将这个人掩埋其中让其变得面目全非。沙一粒一粒堆积,人心一点一点变质。
何弦有时候觉得自己才是变化最大的。从几十块钱的衬衫白鞋,到价格不菲的衬衫高跟鞋,她喜欢穿衬衫的心思没有变过,只是买衬衫的地方变了。她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虚荣来给自己增加筹码。
大部分人都是看菜下碟的。你越强势,他们反而越不敢欺压你,哪怕你其实是纸老虎,你越脆弱怯懦他们反而越有挑逗之心。
她需要这个名利场的助力,只为了努力地经营事业。红酒白酒的滋味不好喝,但有时候甲方喜欢酒桌上谈事,为了挣够钱早点退休,喝喝又何妨。现在还好些,毕竟弦音做了七年,口碑在外,已经有人愿意主动找上门。但从始至终这个圈子里只会埋头造“车”是造不出来的,生产资料要有钱买,“车”也要找得到人买,有人愿意买才行。跳跃的弹跳力不够,就只会摔得越惨。
真真实实的,惊险的跳跃。
不过总觉得林新晨在自己面前似乎没有变什么。
何弦其实有些不敢想象林新晨在那些人之间游刃有余的模样。她很少和林新晨在同一个饭局上见面,这些年两个人总是淡淡的联系着,偶尔有些暧昧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其实只是关系好一些的朋友。
她不知道林新晨是报答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但其实无论是哪种,也没那么重要。
霓虹灯太闪耀,霓虹灯照着的人的欲望也是无穷的。与其患得患失,不如顺其自然。只有清醒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实现自己的价值才能有选择和被选择的底气。
何弦眯眯眼睛,视线悄悄扫过正歪头靠着车窗睡觉的林新晨。
善良真诚,这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
粉丝都说林新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