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惊戏
欧琼路与曹寄殊一时间相对无言,半晌过后,便都开始不再同对方说话,转而忙活起自己的事情起来了。曹寄殊脑中背着过几日要考试的信国鉴别证明边继续擦着一间当铺的灰尘,欧琼路则不知为何,专注地望着对面刘记有茶茶馆的门前水牌。
虽说有茶茶馆与一间当铺是对过的位置关系,但实际上这道口是个丁字形,有茶茶馆在街中间儿,而一间当铺实则把着道边儿。二者实际有不少距离,欧琼路第一次去听戏之时甚至出钱坐了车。
所以即便是眼神再好,看水牌肯定是看不到上方字迹的。
清早过了不多时,路上还没有急匆匆开始干营生的一天,按常理正是安静祥和的时候。原本背着包裹唉声叹气着去到商街支起那赔钱的剃头摊子时的王白,都认为这就是及其普通的一天。
商街不少结交的人都惊奇,剪头发明明是项手艺活,王白怎么给干赔钱的,按说工具也不算太贵,客人再少也总有能回本的日子。这一点,即便是对王白喜爱甚笃的同为经商之人的宫绾儿也为此感到惊奇过。
而对于旁人,这可能就是最普通的一天,但对于现在正摆摊着的王白来说未必是。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今日份京中简报,惊戏集创作者凌何班班主师徒两人经检查居然偷税漏税!”
清早起来卖报纸的孩童总是充满他们自己的活力,仿佛不知道也不好奇自己正说的惊天新闻的影响力一样,只顾自己是否能获得一日的圣钱般天真。
“惊戏集创作者之一杨二三未交税款金额高达四百圣钱!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虽说是卖报孩童,但去年三月朝廷下了一条“禁止雇佣年龄低于十五岁的孩童”的法令,所以现如今报刊行的卖报者实际上都大于了十五岁。所以既是大于了十五岁,那在喊出今日报纸简要的时候,肯定是由自身对内容理解加以润色的。
《惊戏集》,虽说只是一本信剧流传戏本的汇总,这类汇总随着当今有学问的人越来越多也变得比比皆是起来。但这本惊戏集,却以“版本多种”“校对准确”以及“可自由修改”等,在信剧汇总界打下了半壁江山。
当然,还有张家班现任班主曾经就是拿着它到文令府要回了诸多悲戏的表演权,阻止了一场属于戏界的“文字狱”的发声——其实到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
报童由远及近,一边缓慢走着一边高声喊,渐渐地就来到了京中长街的诸多道口其中之一,一间当铺附近。
此时此刻刚在后院的水盆中洗了抹布,准备把一间当铺的木色大门擦一遍的曹寄殊不经意间闻听得这样一句话,先是思考为何一个那样有前景的班子会干这种事情,而后突然停下手中的活,震惊起来。
惊戏集?那天张老板手里拿着的那蓝色封面的书?
曹寄殊当然没有忘记,毕竟那日他是凭借一己之力把张笑愚吓得差点儿后脑勺着地,把陈迎秋吓得账差点儿记错的“罪魁祸首”。虽然至今都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突然变得一惊一乍的,但这件事情他也确实给记下来了。
当时若是没记错的话,张笑愚手中的那本蓝色的书正是“惊戏集”。
“一份简报谢谢。”没等曹寄殊放下手中的抹布清洗一下手去买报纸,就听远处石桌前优雅慵懒的女声响起。站起身来向在道当间儿的卖报人走去。
“好嘞!一个信钱!来,您拿好。”
卖报人依旧兴高采烈,又热情洋溢地接待着他诸多客人之一的欧琼路。
“具体是怎么讲的?”等到欧琼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准备开始仔细阅读的时候,曹寄殊拎着一壶刚在后院烧开的水,正往杯中倒着水,“喊的内容跟实际内容不一样的我听到过好几次了。”
“差不多,一样的。”
这次少见地,两个人没因为一些事情相对讥讽,反而是如同旁人一样,很顺利地一问一答。顺带一提,今日曹寄殊也罕见地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而欧琼路也是一身相对宽松的信国纹样的西南国衣裳。
倒得了水,曹寄殊在这官府给安的石桌中间居中放了一碟几块的冰糖,对着正低着头并没有看向自己的欧琼路比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
“据官令府官员调查,京中凌何班上任班主杨国民,现任班主杨二三,均有偷税漏税的情况,总金额均超过四百圣钱,现任班主杨二三,据小道消息传言还有未检查出的金额在四百到两千二中间不等。”
“因此,凌何班中其他与杨二三和杨国民有交集的人,全部进入官府调查名单,包括最近即将在京中开设信剧专场的清旦行当,曾经是杨二三手底下的众开路者之一。”
“据悉,一月前的京中戏界推出的两两班联合演出时,凌何班的探路之人便是这位。据观众了解,当时和凌何班联合的张家班班主特别不待见杨二三,甚至屡次表示不满。具体表现为张家班在凌何班已经表演过“剑指:红颜英豪”之后,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