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商街
着,我当时在车前面拉车,他在后面莫名其妙就受伤了,当时我还……”
话音未落,忽听摊前有人,可能是看摊主正和旁边的人唠个没完,为了引王白注意,扯着嗓子喊到,
“老板—— 摊子支上了?”
嘿,今天活来得挺早。王白心下狂喜。虽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对于王白来说,能有事干就比不干活瞎唠强。
“来来来这边请,先坐下啊,稍等。”
转而对旁边也正忙活着的宫姨笑道,“我这来活了。”
宫绾儿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抖了抖擦画框用的布,抬眼看了眼王白道,“行那先不唠了,你先忙活吧,我一会儿得把孟岚枫换过来,把老五换走。他俩啊,一打照面就掐架。”
“行,那宫姨,那个馒头啥时候饿了就吃了,啊。”
王白嘱咐道。
王白自认是个心极大,又特别不念旧的冷漠的人。
于父母,她自小因为不熟识,不多见,每次便是做做表面功夫,或根本没以闺女的位置同他们交流。毕竟母亲去世时她听都没听说,莫名其妙就没了母亲,而当时的王谦和也连面都没路,就剩个像外人似的王白自己在莫名其妙。
对,不喜不悲,王白只觉得怪,觉得莫名其妙。很怪,说不出的怪。
像她肆无忌惮地给王谦和描眉梳妆,夸赞王谦和漂亮,美时,旁人会觉得怪一样的感觉。
于亲人,以前村子里那一直扶养自己长大的老姨,王白除了每次思考自己如何做人,如何做事,甚至是自己写书写文之时,她才会想到老姨给自己讲的那些道理和规则。
于师父,王白每每因说书赚了钱,她就会实打实地感激师父,甚至有连夜回村里给师父磕一个的冲动。
于宫绾儿……一句话,绾儿把她当闺女,她没把人家当干娘,顶多算在同一个商街摆摊的同行。
“啊,我真是薄情寡义啊。”有时候王白在宫绾儿面前这么絮叨。
宫绾儿究极王白吹哪受得了王白自己这么说自己,“十多岁还没定性呢,多大就这么说啊。”
结果是安慰无效,王白听了更自责了。
可那日,王白在义楼时同林幼安和张笑愚坐一起,做出了一个“什么是爱”的提问时,张笑愚给出的一个回答,倒是让王白思考了些。
当然思考了不代表能做到,思考之后她还是在自己责备自己没有人情味儿。
张笑愚说,人可以表面和谁都熟,私下和谁都有距离,不把心交出去,把心留给自己。到时候倒霉的就不是自己,难过的也不是自己。
说了这话后,张笑愚还忍俊不禁地跟了一句,“这么一瞅我可比小白先生自私多了呢,是不是?”
可能就是有句老话,叫“外人说话就都有道理,家里人说话从来不带听的”,总之这次王白是往心里进了,没事儿还从脑子里过一遍,思考一遍。
甚至于说书时揣摩到人物的心态跟这话差不多时,把这段话放进去。又或者在重新写《雪刃锦》时,把这段话的心境安排给某个角色……
还心里默默叫张笑愚为“一句之师”,因为感觉这个称呼多少有点蠢,还藏着掖着没敢跟旁人提起过这事儿。
所以王白觉得,她这次同梁邢的相逢时的不悲不喜,就是因为她心里是个没什么情感的人,对人对事都没什么情感。
若硬说有,那便是恐惧。很容易对人和事产生恐惧,是王白自认最大的本事。
扪心自问这次的再遇,她真就没有一点点与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是像对方是她昨天打过招呼的不熟识的邻居。好像昨天见到今天也能见到一样,她并不觉得奇怪。
再说张笑愚。王白总觉得张笑愚的道理和思想格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
比如她有时能一句话说明白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但她听《雪刃锦》的时候,重点没放在那不太多的打仗故事上,而是放在了出现角色的三角恋上。
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