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度
了纪衣容卷翘的眼睫上,只见她眼睫轻颤,眼皮被缓缓掀起,乌黑且深邃的眼眸露了出来。
入眼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几秒,慢慢的记忆回笼,不时想起的夜色中的画面,让人耳红心跳,也让她红了脸。
纪衣容扭头朝身侧看去,空荡荡的,她伸手去摸,已经凉了的温度,昭示着人已经离开很久了,说不上来的失落感侵袭在她心间。
纪衣容半阖着眼眸,起身穿衣,凌乱散落的衣服又一次让她忆起了昨夜的热烈,不出意料的,她又一次红了脸。
没过多久,她便已穿戴整齐,按理来说,她该走了,但本应离去的人,却还在厢房中踱步。
只见她脸色纠结,忐忑不安的来回行走,像是被什么事困扰住了。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纠结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纪衣容一脸期待的看着门口,期待着下一秒门就被打开,期待着见到那张搅乱她心神的脸。
她等了许久,久到腹中都有了饿意,那抹红色的身影却还未出现,她略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嫣红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带着失落和遗憾,纪衣容推开了门,她要去寻他,她还是想去问问他,可愿赎身,她愿意帮他赎身。
门一打开,一白衣男子正站在走廊里,正是昨晚弹琴的闻瑾公子,纪衣容乌黑的眼眸一亮,他应该知道宿玉在哪里吧。
纪衣容朝他微点头,“闻瑾公子。”
一身白衣的闻瑾也面上含笑,朝她行了个揖礼,“小姐安好。”
纪衣容急切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闻瑾公子可知宿玉在哪里?”
闻瑾听言,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衣服下的手紧握,“昨夜在这里的人是小姐?”
闻瑾眼中闪过一抹阴沉,他一直被人拿来和宿玉比较,且众人对宿玉的赞誉更多一些,这让一直要强自诩清高的闻瑾怎么能接受,两人的梁子也由此结下。
他本听闻,此次来的女子是个又老又丑的,所以才在楼里爹爹找上他时果断拒绝,却没想到纪衣容容貌出众,气质斐然,是在这楼中难得一遇的人儿。
闻瑾已快要怄死,他本是来看宿玉的笑话的,没想到却给自己找了通不痛快,如此出众的人怎么就便宜宿玉了。
“正是在下。”纪衣容耳尖发红,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
纵然心中再如何生气,闻瑾面上都未表露出半分,心中有了主意,他轻笑着微微勾起唇,展露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可能是出去了吧。”
“这样啊。”纪衣容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有放弃,“那我下次再来找他吧。”
一抹不悦自闻瑾脸上快速闪过,他笑着提议,“你下次可以先来找我,我带你去找他。”说着他指了指楼上,“我就住在上面。”
“如此,那便先谢过了。”既然今天注定见不到人,纪衣容没打算多待,便告辞离开。
她一走,闻瑾的脸彻底黑下来,总有一日,他会超过宿玉的,他才是这楼中独一无二的魁首。
而就在隔壁的厢房中,睡眼惺忪的宿玉随意的打着哈欠,他出来的早,便找到了这间无人的房间,打算再睡一会,没想到,还没睡多久,就听到了自己名字。
见外面终于安静,宿玉又闭上了眼睛,全然没有要出去看看的心思。
他与那人不过是恩客关系,没什么好见的,至于闻瑾,宿玉知道他对自己怀有敌意,也没在意过,
宿玉清冷的眼中无波无澜,既已流落风尘,再好听的明声也不过是虚无。
人各有志,他只愿尽快结束这种糜烂痛苦的生活,然后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
可惜,宿玉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这样看不到尽头日子,何时能到头。
风尘中人向来被人看不起,谁会愿意为他赎身,若是依靠他自己,在自己的价值被榨干以前,楼中又岂会放他离开。
他曾亲眼见过,楼中一男子辛辛苦苦为自己攒够了赎金,好不容易离开了春风楼,隔天就暴毙在了楼外,他知道,那是楼中给众人的警告。
而能顺利离开春风楼的,无一不是年老古稀之辈,出去了又能活几天。
纪衣容讽刺勾唇,楼中爹爹常说,攒够赎金就能离开了,可到来他们还是没办法为自己赎身,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个来往的恩客身上。
可那何其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