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医
陈岁从兰姨娘口中得到答案,未在耽搁便告辞离去,人影逐渐走远,梁巧巧这才从内间走了出来。
“你为什么躲着大姑娘?”兰姨娘疑惑地问道。
陈岁来得突然,梁巧巧听到动静后,做贼心虚似的立刻躲了起来,碍于陈岁,兰姨娘只能替自家闺女遮掩。
“嗐!”梁巧巧饮了口茶水压压惊,眼神飘忽,“没什么事,娘亲不用担心。”
见兰姨娘依旧蹙着眉头盯着她,梁巧巧缩了缩脖子,讪讪笑着转移话题。
“娘亲今日费口舌劝说小师傅,又是因为什么?您可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
“再者……对赢哥儿有好处?”
梁巧巧也是有私心的。
虽然是为掩人耳目,圆安男扮女装养在陈家,但,到底是个男娃,梁巧巧担忧陈母养着养着圆安把陈赢忘在脑后。
陈赢身为庶子,再没了陈家唯一男儿身的身份,日后还有什么盼头?
梁巧巧想不通她都能想到的顾虑她娘亲为什么还去做这个“好人”?
兰姨娘垂眸不语,拿出方才收起的绣棚继续绣下去。
一针一线,密密麻麻的,颇费心思。精致的程度,谁能想到成品只是一个沙包。
身为孩子的母亲,总是要尽她所能给孩子最好的。
“娘也是为了赢哥儿的日后。”兰姨娘剪断绣线,手指间轻柔地抚着绣成的花样,缓缓舒了一口气。
“我希望因为这事件,夫人能记我的情,再不济,也当还了和黄家结亲的情。”
“娘可不愿意把你送进宫。”
末了,兰姨娘惋惜道:“以后也遇不到这般富庶的夫家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梁巧巧脸一红,莫名心虚起来,双手抱起茶盏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那厢陈岁来到主院,见丫鬟嬷嬷轻手轻脚地忙碌着,猜想陈母午睡还未醒来。
免了下人们的行礼,安排几个手脚麻利的花匠把黄老爷子送来的花卉安置妥当,随后和嬷嬷单独聊起圆安的事。
“当真?!!”
嬷嬷在听到好消息的时候,惊喜之下忘记压低嗓门。
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招了招手,让临近的丫鬟去内间看一眼陈母是否被她吵醒?
“大姑娘,小师傅当真愿意扮作女娃娃,留在夫人身边?”嬷嬷浑浊的眸子泛了红,深怕是大梦一场,醒来一场空。
陈岁点头的动作,犹如一颗定心丸,安抚了嬷嬷躁动不安的内心。
“太好了,把小师傅养于膝下,夫人心底的遗憾也能减轻许多。”嬷嬷自顾高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
陈岁完全可以等陈母醒来后直接传达这个好消息,为什么要先一步告诉她?
嬷嬷:“大姑娘可是有什么要问老奴的?”
“四姑奶奶这人,嬷嬷可了解?”
陈岁也未隐瞒,直接问出心中的疑虑,话音未落,便见嬷嬷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瞬的厌恶,再看,已恢复常色。
嬷嬷未回话,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往返搬运花卉的花匠们,深怕一不小心摔了黄老爷子的心思。
花匠们熟练地把廊下原有的花盆替换掉。
午后最炽烈的阳光已然消逝,偏西的日头只照耀在廊下一片,活力未失的花卉簇拥在两侧,伸展着枝叶,散发沁人心脾的清香。
内间传来轻微的响动,花匠手下的动作不由加快,确保在陈母出来前替换掉所有。
嬷嬷弯腰捡起青石板上刚刚掉落的一片绿叶,心疼地拿出帕子包裹住,低声道:“再好看的花,也会碍旁人的眼。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再去伤害呢?”
嬷嬷话中满满的怨恨,是对陈父姑母的怨恨。
“可还有我不清楚的隐情?”陈岁把从黄老爷子那里听来的旧事,简单地和嬷嬷述说了一遍。
听罢,嬷嬷垂着眸,沉浸在往事中,神情变得萎靡不振,“老太爷倒也没偏袒谁。”
不知何故,陈岁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又听嬷嬷讲,“提起当年的事,没人敢挺直腰板面对夫人。”
“其实,当年还有一件事……”嬷嬷看了眼厢房,听了半响没有陈母起身梳洗的动静,放下心,靠近陈岁耳边,说起那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一件当年她意外偷听到的真相。
陈岁听完,呆愣愣地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久久无法回神。
若嬷嬷听到的是真的,年哥儿的死恐怕不是意外,而是故意有人为之。
正厅,酒过三巡。
“天和啊,姑父我对不起你。”
陈父脸色微红略显醉意,拎着酒壶倒酒的手摇摇晃晃,“定亲之事保全了她们姊妹俩,但也是伤了你名声。”
“姑父说这话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