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预谋
星月湖上的微风吹动着船上的角铃叮当作响,船舱内昏黄的烛光映照出守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的挺拔身影,赵婉娇笑一声倒在年轻帝王精壮的怀里
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在那些显贵中传了个遍,只差一道封妃的圣旨而已。此次万朝会,赵婉落座上首,彼此间也都只能心照不宣
赵婉长发如瀑,昏黄的烛光将人衬得更加美艳;身上未着寸缕,腰若无骨地枕在帝王身上吹着枕头风:“顾二小姐这么得脸,太后娘娘连侍夜都不要婉儿了~”
她语调翩翩,眉眼勾人,一副楚楚可怜却又勾人的模样。年轻的帝王很吃这套,当即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挽起美人的碎发:“若太后留了你,现下还陪得到朕吗?”
“皇上~”赵婉娇嗔一声:“婉儿自然是想时时刻刻陪着皇上的,但是万朝会一过,婉儿又得回到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去,什么时候再见都不得而知了…”
赵婉打量着帝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卖着可怜:“三年前,陛下根基未稳,又以国丧为重;可三年后又要为了什么呢?”
说着说着就开始眼眶发红,像是有一副心酸委屈要泣要诉的模样。年轻的帝王心头一沉,只用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揽过她的腰肢,让彼此的心贴得更近:“婉儿放心,就快了,朕定不负你!”
赵婉顺势埋在帝王怀里,长睫簌簌,满腹委屈洒在了帝王的胸膛,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兽;可看不见的心里却冷笑一声
不负我?!好一个不负我!好一个就快了!从你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亲王到成为问鼎九州的帝王,自己等得何止是那为守国丧的三年!要不是赵家背景显赫、赵相大权在握,那些流言蜚语能让自己死上千万次!自己现在还能活着仰仗的是赵家的权势、赵相的声威罢了!又何须演的这么深情不负!
帝王有些冰凉的手轻拍着赵婉,似是在安慰。赵婉依旧兴致不高,声音沉闷:“陛下放心,婉儿懂得。先帝虽无御笔亲赐婉儿给幽王,但在那些老臣眼里,婉儿实在算不上清白,不足以为妃…”
当时的赵婉是太子伴读,当时的太子还不是眼前的帝王呢!要不是上官家失势,眼前的帝王又搭上了太后娘娘的东风,攀上了张国公的臂膀,现在皇位上坐着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身下的帝王语气一顿,起身扶起赵婉,像摩挲一件宝物一般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当初的王位、皇后、和你,哪一个是属于朕的呢?”
那个偏心到底的先帝啊,到死都还在为幽王筹谋;那个认定幽王的先帝,还好是死了啊;但留下的那个孽障也得死了才行!
婉儿不愧是最懂他的人,看着他的神色,盘算着他的语气,就能关切地问出:“那婉儿能帮陛下什么?”
“什么都不用帮,什么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待在朕的身边,再混水摸鱼杀掉你那个长舌妇哥哥,好不好?”帝王一把揽过赵婉,把赵婉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快了,婉儿,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赵婉无言,只紧紧地回抱住帝王。只是陛下,你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夏时歌行船三日终于靠岸,顾墨脚步虚浮,回到住处就吐得天昏地暗。不知道是宴席疲惫,还是因为耳坠心烦,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偏偏此时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输给顾墨的那名东瀛棋手左臂还缠着纱带就步履匆匆地敲开了顾家暂居的宫门 “我找顾墨小姐,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她说。”
他的大晟话说得并不标准,铭泽听了好多遍才理解他的意图,当即摆摆手:“我家小姐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回去!”
“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棋手对着铭泽又跪又拜,行了东瀛礼又行大晟礼:“如果你不让顾墨小姐出来见我,我就在此切腹自尽!”
铭泽拿他没辙,又怕事情闹大,只得进屋禀报,顾嫣然气得直说:“依我看,就拿乱棍把他打出去!传出去三妹妹的名声可还得了?别以为他是半个使臣就了不得!”
顾云帆也神色不悦的站起身:“我亲自去推,若他再赖着不走,就告了内宫把他打走!横竖都和我们不相干!”
顾墨吐完后才微微回了点神,她从上次那棋战中就看出对面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想来一次步履匆匆是真的有大事要告知
她坐直身子,微微喘了口气,出声制止住顾云帆:“哥哥别去,要是告知宫闱把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不就是一个小小使臣嘛,墨儿去会会也无妨。”
“你的身体?”顾云帆皱起眉头表示不安
“无妨,”顾墨说急了还有些喘:“我就站在院子里,随便说几句打发他走就是了。”
众人才勉强同意
三天的春日宴,三天的夏时歌,差点让顾墨忘了此刻依旧是隆冬时节。那空荡荡、白茫茫一片的雪景才让她有了一点关于时间的实感
是啊,无论这场万朝会多么场面宏大、多么取名文雅,也改变不了实事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