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着父亲气愤的口气，宋锦花满脸疑问，将目光投向了孙小菊。她一年没有回家，不晓得妹妹到底怎么了，看父亲发这么大火，这件事肯定很严重。

孙小菊的表情也落寞起来，她拍拍宋锦花：“花啊，先吃饭吧。”

宋锦花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扒拉着碗里的饭。

章晓这次选择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跟着大人们吃完饭，然后帮着外婆和妈妈收拾碗碟，而外公和舅舅则是去处理那些刚刚弄回来的鱼。

眼瞅着屋里只剩下娘仨儿，宋锦花才开口问母亲：“妈，二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过年了，她咋不在家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孙小菊眼泪就跟豆子似的掉下来：“这事说起来也是怪你二妹脾气太倔，要是她跟你当初一样，答应了你爸给她说的亲事，哪会变成现在这样。现在父女两个弄得跟仇人似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说完叹了好长一口气。

宋锦花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现在的境遇，不免有些同情妹妹。她在家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妹妹叫宋锦秀。两姐妹一个样，虽然成绩优秀，可因为是女孩，都只是上到初中毕业就被迫辍学，外出打工供最小的弟弟上学，结果弟弟偏偏不争气，连个高中都没有考上，只能在家和父母打理几亩薄田外加一个不算大的鱼塘。

前几年因为宋锦花的彩礼钱，父母翻新了老房子，盖了三间瓦房，这才让这个家的生活好了些。

可她自己呢？因为不敢忤逆父亲的决定，嫁给了那样一个男人，受了多少苦，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宋锦花很无奈，现在又急着把宋锦秀嫁出去，难道家里真的容不下一个女儿吗？或者说，家里困难的又需要二妹的彩礼钱了？

“妈，二妹还小，不同意结婚咱也不能急。”宋锦花不能将话说的太明显，只能想着转个弯帮妹妹说句话。

孙小菊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可眼瞅着你弟也大了，该给他张罗张罗娶媳妇了，要是锦秀不答应婚事，咱家哪来的钱给你弟弟办喜事？”

宋锦花心里一阵唏嘘，她果然猜的没有错。父母真的是想用妹妹的彩礼钱，给弟弟结婚。她一阵无语，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章晓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也听出来为什么小姨会离家出走，原来问题还是出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上。她有些为小姨委屈，同时也为自己的妈妈叫苦，于是问道：“外婆，为什么舅舅要讨老婆不自己赚钱？你们让小姨嫁给不喜欢的人，再拿她的彩礼钱给舅舅娶媳妇，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虽然章晓年纪不大，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孙小菊惊讶，她有些尴尬道：“晓晓，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这时候宋公铭进屋拿菜刀砍鱼头，刚好听见章晓的话，他拎着菜刀就走到章晓面前，大声责骂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什么卖女儿？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的？”说罢将目光转向了宋锦花。

“是不是你教这丫头说这些的？”宋公铭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宋锦花：“你是不是也对我有什么意见？”

宋锦花从小就在宋公铭的棍棒下讨生活，她哪敢跟父亲硬刚，只能使劲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什么意见。晓晓不懂事，你别和她生气。”

宋公铭这才瞪了一眼章晓，拿着菜刀准备出屋去继续干活。

章晓没有屈服，继续说：“我什么都明白。我觉得小姨的决定是正确的。”

宋公铭刚刚踏出门的脚又收回来，转头看向章晓，狠狠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宋锦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来捂着章晓的嘴，紧张道：“晓晓别说了！”她是真怕父亲的菜刀会在女儿的身上落下来。

章晓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扒开妈妈的手，继续道：“我没有错，错的是外公，小姨也是他的女儿，可他一点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过，心里就只有舅舅。他就是重男轻女！”

这话一出，宋公铭气得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好，好，果然是个白眼狼，再养都养不熟，以后你就别到这里来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外孙女！”

孙小菊急了，赶紧来求情：“哎呦，晓晓就是个孩子，你和她生什么气啊？”

“都说三岁看老，这孩子现在就这样，以后你还以为能有多好？”宋公铭怒斥一声，继续道：“你别在这给我和稀泥，脑筋放清楚点，自古外婆疼外孙，冷水洗脚跟！你还以为你能得到便宜？”

孙小菊哑口无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已经默认了宋公铭的话是对的。

眼见外公下了逐客令，章晓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受气，于是拉着宋锦花就往外走：“妈妈，我们走！以后都不来这里了。”

宋锦花也是心凉了半截，原本以为回了娘家，自己和女儿会或多或少得到点安慰，没料到原来父母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外人。想到这里，她顺势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