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甚至连脸都不甚记清。

但唯独这只鬼兔子，在她看见它的那一瞬间，过往的记忆被瞬间唤醒，直觉般的警示告诉她不弄清这鬼兔子的来源，日后怕是不会消停。

所以她把收好的行囊再度放归客栈，傻不拉几的白貂被她从背包中倒出，这次倒是不再昏睡，反而懒洋洋的窝在床榻，在沈清焰没忍住戳了它一下后，抬眸撇了她一眼后，伸了个懒腰继续窝。

沈清焰也没打算从貂身上看出什么头绪，强制摸了一通发现确实是个普通貂后，也就由着它继续装睡。

这小家伙儿聪明极了，一手演技跟人相比都不逞多让，见沈清焰对它逐渐放松警惕，便不再像先前般装死，此刻正扒着她的手，伸爪暗示餐盘，饿饿，饭饭。

沈清焰拿它无奈，下楼找客栈小二要了些煮肉上来，这边没什么可供貂吃的，她打算等夜里再去带着貂去野外找些肉食。

好在这貂也并不算挑剔，此刻正捧着一块吃着投入，沈清焰没跟它抢，正靠在椅背，翻出刚才被她压在桌角的信件。

既然被鬼兔子吸引，打定主意探清此事，刚才的信件就更有必要细读一番，宣纸字迹隽秀，方正小楷细细麻麻写了一面，方才她也只是粗略扫去，并未过多在意。

现在看来，沈清焰顿感头痛，上面写了一则简略的民间流传故事：百年前间，此地曾遇旱灾，水仙出世赐福求雨于当地百姓，但由人之本性贪字所役使，福祸相生共存在此，洞县百姓此后被预为不祥之兆，历经百年逐渐抹去真相，世人只闻说水仙恩惠在此，故慕名而亡。

亡字加重了墨迹，昭示她这并非错字而是提醒之意，沈清焰轻叹了口气，将纸折起放在一旁，这类故事在史书典籍中她曾听闻太多，一时之间竟连半分多余的感慨也无。

本就如此，人之错事一纸贪念，报应是应得的，只是宣纸并未过多详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惹怒水仙后遭到报应。

沈清焰并不信传闻中的水仙降世，极大可能是种代称，多半是半年前这城中有人恩将仇报，才惹来如今下场。

只不过现在来看，书生之死有可能同百年前的事情相关，但写信之人更亦敌非友，所以沈清焰信不得几分。

陌生县府调查案件不算容易，但沈清焰从不是孤身一身，白貂很识趣的凑到她垂搭在桌下的手旁，伸尾，蹭——

哭笑不得的沈清焰揉了一把貂头，看向窗外逐渐爬到正中的太阳，轻声吹了段乐曲，熟悉又陌生的曲调满上心间，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必要时刻召唤汪汪队出场，会起到极大作用呦。

不像是她的语气，但也没太过纠结。

其实就是沈府派来暗中跟着她的影卫，在她幼时被大黄狗撵着上了树后，未能及时赶到的影卫就被她胡乱起了名，此后便一直任由他们缀在她身后，这不用到大家的时候就到了。

“汪汪队听令！”在喊出这句久违羞耻的集结口号后，客栈窗口翻进一人单膝跪地，低头沉声答道：“小姐。”

沈清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跟在她身边的暗卫，冷不丁这么一看倒是觉得…有点眼熟。像是一句废话，她的暗卫当然应该眼熟了，再度揉了一把貂头的她叹了口气，有了前世记忆后，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这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去调查这城内昨夜死亡的书生。”沈清焰手指微搭在貂爪，继续说道：“还有查一下洞县这几年有没有莫名失踪的人。”

慕名而亡，倘若她信上几分幕后人言，重点必然要放在亡字，可先前也曾提过，洞县刘县令在世俗意义上算是好官，那一切可就有的可查了。

影卫令命告退，沈清焰望着敞开的窗户，唇角勾起几分笑意，客栈屋内摆了几折应季的花枝，她伸手取出一枝，细细打量一番后从花头数起——“走，不走，走……走。”

答案最终停留在走字，随手将花枝插回，沈清焰无奈望貂，眼神中透露着几个大字，好想死。

沈清焰不信命，自认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所以在遇事犹疑时，总会恰当利用周围一切可算命的东西，算出什么，剑走偏锋的她就会背着答案搞事，现在最后一丝庆幸也好，希望也罢，反正都是全无的状态，她也就不在纠结，准备把恼人的案子解决。

洞县百姓并未被案子所影响，沈清焰从叫嚷的市集中穿身而过，顺着人群晃到了一间酒楼中，小二正热情地招呼来往客人，趁着无人注意，沈清焰坐在茶桌自顾自地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