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春风楼
骨不全,此仇不共戴天!我必让你挫骨扬灰,给我儿陪葬!”
这个传言应该是真的。后来,他不仅在敌军压境的时候逼病重的刘伯父上前线,还压粮不放,导致刘伯父全线溃败,即便战死沙场也背负贪功冒进的罪名。若不是刘伯父次女刘琳,以三百府兵伏击敌军主力大胜,许姨死守沧州府,或许刘伯父还有沧州府失守的罪名。
只是,此战之后,刘伯父和其长子战死,许姨过度操劳小产血崩,偌大的刘府只剩下刘琳姐姐。即便被女皇嘉奖封爵,那些逝去的人一直是刘琳姐姐的心中刺,也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些惨遭屠戮的百姓,有的是襁褓里哭泣的孩子,有的是刚新婚的夫妻,有的是本应该安享晚年的老者。他们的尸骨铺在城墙前,毫无尊严地被敌军践踏蹂躏。那些冲锋的将士,以身开道,把生的希望留给城中人。
血肉横飞,曝尸十里,万家缟素。原来,这样的人间烈狱竟是一场阴谋吗?
追根溯源,竟然是由门外这两人策划的,听着他们一句句构陷她的亲人,宋慈恩恨到了极点,她几乎握不住手中刀,理智全然崩盘,剑出鞘,她拖着剑一步步走到门口。
就在门即将被打开的一瞬间,一声尖锐得马鸣声划开了夜色的沉寂。
有谁,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大嗓门在楼下响起:“掌柜的,开门!”一声怒吼紧接其后:“刘大柱!你跑那么快干嘛,这才寅时!”
门外两人慌极了,脚步声凌乱还带着惊呼声:“他怎么来了!”
宋慈恩追了出去,一人穿着紫色长袍,藏青色比甲,头发被官帽包得死死的,身上玉佩伶仃作响。另一人要高得多,一身武官打扮,身上披甲,腰间佩刀。宋慈恩躲在阴影里,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就在她要出剑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拽住了,在两人回头前被推进门后。她拼命挣扎,想逃脱少女的桎梏,但还是失败了。
直到两人消失在楼梯口,宋慈恩侧头看向捂着她嘴的女人。她赤着脚,穿着淡粉色百褶裙,绣着丁香花的月白色上裳,头发披散着还带着水汽。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玉面琼鼻,一双狐狸眼又纯又媚。
她默默比着口型“你疯了。”
宋慈恩摇摇头,嘴抿得死死的,一双眼睛里是刻骨的恨意。
她看着宋慈恩眼睛,沉默了。一双手轻柔摸着宋慈恩的头,宋慈恩侧目看她。耳边是少女甜腻的嗓音“我也恨,我们春风楼所有女孩子都恨。”嘴上说着恨,少女眼里却是难以掩饰的悲怆和对宋慈恩的羡慕。少女的声音格外苍凉“你斗不过他们的,去了也没用。”
头又被摸了摸,“趁他们没发现赶紧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似乎是看出宋慈恩眼里的不服气,她补充着说“你还可以出去,不要和他们斗,出去就好了。”她说着,一行泪落在她的脸上“我有个妹妹,也像你一样......”她突然顿住了,抬手擦干眼泪,喃喃道“出去就好”
宋慈恩愣住了,看到少女手脚的镣铐印,瞬间明白了一切。怒气不断翻腾,她气得浑身都在抖,那两个王八蛋还拐卖人口!
她刚冲出去,又被少女拦腰抱住,少女的泪落在她的肩上,声音都在颤抖“不要去”她的头被护着,整个人都埋在少女怀里,怒火在少女的抚摸下逐渐平静。
“我可以帮你......”
嘴唇突然被食指压着,少女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不,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赶紧走,别被抓住了。”
“我可以......”
“不。”宋慈恩被少女大力推进门内,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慢慢把门关上了。“不要再来了。”随着吱呀一声,少女柔和温暖的笑容再也看不见。
宋慈恩愣了两秒,马上冲到门缝,不死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的声音缥缈得几乎听不见:“陈三。”
宋熤川和常宁还没有醒,随着撞击,坚守了一晚上的门还是被打开了。随着门打开的,还有一道寒芒。门后人没有防备,眼瞅着就要被一剑封喉。一只手推开了他,另一只大手钳住宋慈恩的手腕。
“还没剑高呢,就学别人出剑?”那人穿着黑色圆袍,金线勾勒虎纹,登着一双黑色马靴,方头大耳,目露凶相,一把络腮胡子不羁地飞舞在空中。
“刘伯父!”宋慈恩说着,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门外,横七竖八的死尸躺满了走廊,一个小厮艰难地喘着粗气。
昏暗的灯光下,刘大柱的面色晦涩不明,他不再是记忆里慈祥的模样,审视和怀疑的目光凌迟着宋慈恩。在那一刻,她被挤出十岁稚嫩的躯壳,只留空荡的灵魂接受亲人的审讯,委屈和不甘让她想辩解什么。但刘大柱直接越过她,看向屋内沉睡的宋熤川和常宁,
宋慈恩刚想解释,却瞥见屋外尸体脖颈上利落的切痕,创口单一,创腔较深,明显是一击致命。伤口分布规律,高度统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