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少年

。在上楼前，宋慈恩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男子。他瘫倒在楼道间，在灯光的反射下，男子胸口的符号若隐若现，她定睛一看，竟然和吕掌柜一模一样。

“这是？”

夜，黑得吓人。老鸦盘旋在枝头，时不时发出骇人的叫声。只有房间摇曳的烛火微弱地发着光，屋内寂静得能听到繁忙的脚步声。

宋熤川和常宁端坐在桌子的两端。

常宁左手死死地握住剑柄，右手握紧剑鞘，双目紧盯大门。肌肉过于紧绷，显得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宋熤川紧闭双眼，屏息凝神，右手在身侧轻微笔画，像是在推演着什么。

宋慈恩缩在床上，摩挲着少年给的东西。是一个球形的灰色盒子，表面光滑，浑然一体，找不到开口，但是晃动可以听到里面塞了东西。

最值得注意的，是少年附上的纸条。上面赫然画着多次出现的符号，还有一个数字：十七。

“这是什么意思？”宋慈恩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恩恩，你过来下。”宋熤川握着两根箭，比在烛火上，指了指箭尾“你看这。”

烛火下的两支箭，通体乌黑，长度，硬度都一致。但，箭尾处，有一只多了一个“赦”字。宋慈恩把玩着两支箭，“阿兄，你这哪来的？”

“从死的两个人身上拔的。”

“少爷？”常宁震惊极了。

宋熤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皱着眉头“太奇怪了，杀蒙面人来自两批人，但，你看这个血迹，到这个位置。”宋熤川用手比了下，“一箭穿心。”又举起另一只箭，在身侧比划着“这个血迹就要长一些，斜插进去，不能一击致命。倒像是......”

宋慈恩电光石火间明白一切，“一个是灭口，一个是阻拦。”

宋熤川点了点头：“对，目前那批蒙面人肯定想要我们的命。但是这两批人......”他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不对，解释不通。常宁叔，您把情况具体讲一下。”

常宁品觉出不对劲了：“我是先听到土匪的鸽哨，随后一伙蒙面人突然窜了出来。”他低头想了一下说“那伙人，不像是土匪，倒像是死士。不过......”他顿了顿：“很奇怪，他们像是忌惮着什么，并不下死手。只是围着马车转，想要围住我们，像是......”

“像是要活捉我们。”宋熤川补充。

“对！但是这说不通。如果是图我们人，我们初来乍到，连刘将军面都没见到，用来要挟也过于扯淡。如果是图我们的东西，那就更加奇怪了，我们身边不过黄白俗物，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派死士的呢？”

宋慈恩和宋熤川对视一眼，一个答案浮现在脑海“双面鱼”。

前世，阿爷在临终前，把一个双面青玉鱼塞在她手里，并嘱咐她，这个东西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若是刘伯父毁约，就把这个东西给刘伯父看，他会懂。她本以为这是父亲和刘伯父之间的信物。但前世，崔颖偶然看到这个，脸色骤变，震惊地看着她：“她怎么能把这个都给你？”

或许，这个东西比想象中还要重要。

与此同时，另一雅间内。

一穿着锦袍戴着面具的少年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戏谑地看着面前抖抖索索的胖子。若是宋慈恩在场，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在楼道里调戏她的人。他此时嘴唇蠕动，脸色惨白，一个劲地对着少年磕头。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声音尖细，几乎是从牙尖挤出来。

“安大人，别这样。”锦衣少年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那人却像是听到恶鬼索命声，牙床都开始抖动，上前扑住锦衣少年的腿。“大人，救救我呀，我这是色迷心窍了，我要是知道是那位，我就是死也不敢碰她一根指头。您看，我和您父亲这么多年的交情......您不能弃我于不顾呀。”

“那是自然。”锦衣少年笑了笑，“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安大人一下子笑出来，脸上混合着眼泪和鼻涕，说不出的狼狈。

锦衣少年低下头，脸上还带着笑，下一刻，男子的头颅被割了下来，脸上还停留在感激涕零的表情。锦衣少年嗤笑一声，将头颅与自己视线平视。“蠢货。”随手把头颅丢到随从的怀里，继续把玩着扇子，手中的血一点点浸透了扇骨，腰间的金牌若隐若现。

仆从仓皇地低下头，浑身战栗。“没意思。”听到他的评价，仆从抖动地越发剧烈。他依旧笑着，滴着血的剑还攥在手里，起身来到仆从面前。

仆从匍匐在地上，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年会如此嗜杀。他不由想到怀里还笑得庆幸的头颅，这或许就是他的命运吧。他绝望地闭上眼。

“滚出去。”仆从像是听到了天籁，手脚并用逃出那道门“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他忍不住感慨。还没来得及感慨完，胸口凉飕飕的，他无措地看着胸口插着的剑。身后传来锦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