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你挂断电话后，在任馨地注视下，你自然地落座在她身侧，静静地等待着她地开口。

“你要回京海？也不全是因为小灵通吧？”

任馨在尽可能用一种试探和委婉的语气，她眼里依旧带着笑意，而你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她深藏于眼底的几分冰冷。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你从小到大从没有惧怕过任馨的问题，你往往从容不迫，逻辑清晰回答她的任何询问，可是现下的情况却让你说不出话来。

你察觉到自己心里绕着一条抗拒的线条，它挣扎着要扯离任馨的控制——她在你人生里充当着理智，伟大的形象，可是如今在感情上你不愿意再充当这样形象的庇佑者。

你思考着。

所以你喜欢高启盛吗？

这应该是喜欢吧？

你们都很讨厌对方，你们蔑视对方的高傲和固执，但其实最初始的共鸣就是在这两种怪异的情绪之下垒造起来的，而后在惜惜的相处种，你们被垒造的一切包裹，最终死溺在这里，只是你们的口鼻还是挣扎着再做最后的抗争。

割裂的激烈如今也将最后的抗争结束，你仿佛能听到高启盛的话语通过2000年的电流穿透你的感官，他和你在一起，仅仅只是在眉眼的碰撞，他就在风里颤栗得可怕。

他害怕面对这样的情绪，你也不甘于就叩首于他的疯狂面前，但你却希望他更疯狂，你病态地用凉薄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切，而如今——

你告诉自己一个最微弱的秘密——你将要走近他。

你这样告诉自己，于是你下了决心，而后轻轻叹息。

“是的。”你肯定的答案在任馨心里裂开了一道清浅的口子。

她看着你年轻的面容，你生得像她，不算是美媚惊艳的长相，反而有着一副小家子气的骨相，鹅蛋脸，杏眼，混然着清冷的气息，总是带着一种冷涩的孤寂，平和的神情显得你更加冷漠。

她常常说你笑起来很漂亮，现在大抵她也清楚，也只有你笑起来才能冲淡你身上怪异的矛盾感。

“你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吗？”任馨忍住勒心底更加波澜的试探。

你挑了挑眉：“要不我再打电话问问？”

任馨差点被你这句话气死：“对待感情糊里糊涂的！你还敢一个人去京海，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任馨这句话倒是点醒你了，而你对此只是笑了笑，伸手搂住了任馨，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还有些不习惯。

“妈，你放心，我会对自己的心意负责的。”

在凌晨接到你电话的高启盛刚从白金瀚的一堆杂乱中抽身出来，靠在车尾接通了你的电话，而后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烟盒。

唐小虎是后脚跟着他出来的，见高启盛指间的烟，顺势点燃了火机。

“还没睡吗？很晚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面对你的开场白似乎势必要问个明白，容不下一丝隐瞒，这意味着他更希望自己是真正了解你一切的人。

高启盛看着凑到眼前的火机，在跳动的火苗里叼上了香烟，一朵橘色的花在他唇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点燃他眼中最深层的疲惫。

“在思考一件事情，我感觉很重要。”

你靠在床头，注视着柜子上昏暗的龙猫灯，它耳朵上覆盖着一片荷叶，在暗色里深得愈发明显，渐渐覆上你的心头。

高启盛听到你的话忽的笑起来，他侧目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抽烟的唐小虎，他很是聪明地别过身去假装看别处，这让高启盛嘴角浮现满意的幅度。

“哦？什么很重要的事？”

高启盛突然来了兴致，他很少听到你用重要来形容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更是响应起蓦然的悸动和警惕，他现在的心跳显得草木皆兵，显然听出了你语气里的几分难得的轻柔。

??“高启盛，你喜欢我吗？”你没有丝毫遮遮掩掩的意思，直白地问了出来。

??高启盛的嘴角顿住了，他的心跳被晚风的冷冽吹得鼓动起来，你的一句话炸在了他所有疲惫和松弛的感官上，轰然热腾起精神深处的躁动。

??“你说什么？”

??他唇间那朵橘色花的闪烁被他掐灭，在烟灰堕落的刹那间，他的心也随着飘然起来，语气带上了明显的不可置信，让他不得不转动目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有更理智的思考：“你说什么？”

??好吧，显然他也没得到什么理智的思考。

???因为他的语气更加惊愕了。

??他甚至感觉你的语言过于荒谬，却不自觉沦入这一场“荒谬”。

??唐小虎转头看了过来，他试图问问是不是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