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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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任馨时她正带着孩子在公园里散步，对于你的出现她很是惊讶，转瞬即逝后就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你没有答应她的邀请和她回家里坐坐，只是指了指边上的一个长椅带着她坐了下来，你看着婴儿车里的孩子露出一个笑容，任馨盯着你的笑容，再三确认它没有恶意。

??“俞国伟死了，警察联系不上你，因为你丢掉了所有以前的联系方式。”

??你轻描淡写地给任馨描诉着她走后的一切变化，你对此毫无波澜，而任馨对此却依旧感到心惊胆战。

??“我以为你还跟着他一起生活。”任馨眼里有着对你的心疼：“他死后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我那个时候，连火车票的钱都没有。”你撒谎了，俞国伟给你留了一笔钱，只是你没有告诉任馨，你几乎报复性地想要责怪她，从而感受到她的愧疚让你酣畅淋漓地得到满足。

??“是我对不起你。”

??任馨如你所愿说出了这句话，你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没办法褪去心底怪异的酸涩，眼眶的温热裹着欲落的水珠，你绝不能让它成为泪水。

??你自己都觉得故作坚强的狠心好笑。

??你好像面对情感的愚钝往往表现得沉默，你没有再同任馨说话，反而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她回到辛川找了份工作，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走出令她窒息的家庭，而后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有了新的生活。

??你听着她的话语，不知道说什么，她转眼看向你：“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她好像在说，我从未抛弃你。

??在你沉默的时刻，任馨注意到骑着自行车卖面包的人，她起身将婴儿车推到你面前：“你看着妹妹，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待她走后你再也控制不住地将手肘杵在腿上，用臂膀支撑着你的脑袋，右手搭在了脸上，你做了一个故作放松的姿态，却用食指悄然划去了眼角的泪水，降温热隐埋在冰冷的指纹中。

??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小动作，也没有感受到你鼻翼间属于泪腺的温热气息，它们一起藏匿在了你的坚强里。

??你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这个孩子的脸颊，她对于陌生人竟然没有丝毫害怕，也乖巧的不像话，讨喜地露出了笑容——你对她的喜爱稍纵即逝，就被心底的厌恶覆盖——你不悦，不悦她的出现，但也无可奈何。

??你觉得自己疯了，牵扯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你以前就很喜欢吃这种面包。”任馨将面包递给你，你直接推开了：“其实我不喜欢。”

??你认真地看着任馨，她错愕的眼神里带着失落，让你报复的心理得到了鼓舞，可是高涨过后就只剩哽咽的心酸：“我撒谎了，我以前喜欢是因为你的工资只能买这种最便宜的面包，我不愿意你因为要给我买面包而加夜班，然后回到家看到俞国伟输钱的鬼样子，仅此而已。”

??“我以前体会不到你的辛苦，我气愤自己拥有这样一个不幸的家庭——贫穷，冰冷，脆弱的一切，我都很讨厌，我只能用高中的叛逆来逃避这些乱七八糟的所有，可是……当我真正觉得你辛苦时，你没有给我机会帮你，或许你已经不再需要我帮助了。”

??任馨递面包的手僵在原地，而另一只手抓在婴儿车上，她用另一个孩子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尽量不被你的语言刺痛。

??这种顿感的痛苦会让她再次窒息在过去了，她逃脱的路途并不容易。

??“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任馨自顾自地撕开面包，她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我就会早点带你离开了，不过还好，你当初没有辍学。”

??她在说，你有能力养活自己，即使不行，她也会帮衬着你，像小时候你学走路一样，你总能学会的。

??可是她不知道，你没有能力生活，也没有能力去接受感情，去尝试爱人。

??你对俞国伟没有感情，冰冷得残忍，而你对任馨的在意也没有多少来源于爱，更像是孩子对于失去的报复和惦记，你放不下，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