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寂静的校园。吵吵嚷嚷的楼道里处处都是欢呼雀跃的同学,林清幼却因为考试不理想笑不出来,失魂落魄地挤在人流中,已经开始不自觉预想晚上难堪的处境。
林清幼在走廊等待教室清场,缪嘉意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亲昵地喊她“幼幼”并伸手想挠她痒痒。
林清幼看到缪嘉意近在咫尺的手浑身激灵,一个闪躲脑袋磕到身后柱子上。虽然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依然无法淡然接受缪嘉意自来熟的亲近。
后面的丁迎捕捉到林清幼的抵触,悄悄将缪嘉意拉开。她听了一耳朵旁边路过的同学的抱怨,将话题转移到考试上:“看样子这场考试难倒了好多人,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缪嘉意哭笑不得:“你可真会聊天,都放假了还要戳刀子。没关系,反正我是选定文科了,理科我高攀不起。”
两个人就分科的事情聊得越来越投入。
一旁沉默的林清幼终于发觉其他人早已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规划。她混乱的思绪更加难解,但是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虽然缪嘉意看似常常为学习头疼,可是她的语文和英语单科成绩在整个年级名列前茅。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叶障目的人。
缪嘉意看着一言不发的林清幼觉得她在走神,忽地想起她之前也是这样,许多时候与自己的互动也是这样敷衍。她拉着丁迎随便找一个借口单独留下林清幼:“我们先去搬书,你方便的话也帮我们搬一下桌子。”
她走得风风火火,快得林清幼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望着她们匆匆走远直至消失的声音,竟然生出一股意料之外的失落感。
等走远了丁迎才拉着缪嘉意追问:“你干嘛这么着急?”
“我看林清幼不想我们在旁边吵,咱们还是让她一个人待着吧。”缪嘉意接着道:“我又不傻,她不喜欢我粘着她。”
丁迎准备好安慰她的话瞬间凝滞。
林清幼望着空旷的楼道愣了会儿神,然后戴上眼镜从后门进入教室,好巧不巧与边回头边跑出教室的唐君则撞个满怀, “咚”的一下,掷地有声。
她的额头硬生生撞上唐君则的肩膀,接着连连后退,眼镜也被撞歪,鼻托挤压到眼眶的疼痛让她几乎疼得瞬间流泪。
林清幼拿掉眼镜蹲在地上,听见唐君则梗着脖子“哎呦”一声叫嚷:“我靠!谁偷袭我?”
听着他聒噪的声音,林清幼的太阳穴泛起细密的刺痛,压抑的情绪如洪水倾泻,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
江赴正扫着地,看见唐君则夸张的举动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力,有种被连累的无力感,他放下扫帚走到蹲着的“受害者”面前试图挽救。
林清幼攥着镜腿已经明显被撞歪的眼镜,低迷却透着隐隐的怒气。她一冲动将江赴伸出的手推开,江赴猝不及防,往后倒坐在地上。
唐君则的惊呼也让林清幼意识到她推倒的另有其人,误伤他人的愧疚早已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愤怒,马上将江赴扶起来。
离得近了,江赴才看清她的额头有一块浅浅的红印,刚生出的一丝愠怒在看到她朦胧的双眼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一阵浅浅的缓慢的难受与担心钻进心里,他压低声音问:“撞得不轻?”
林清幼一怔,眼眶有些酸涩,江赴的关心让她有种长辈嘘寒问暖的错觉,让她无所适从,只能胡乱摇头。
现在细想起来,推人的那一刻她只想急于宣泄自己的情绪,完全没有顾及对方是谁。一时的冲动,却不得不承认让自己心里畅快了许多。
唐君则旁观了一切他的表情越来越难以琢磨。那副仿佛见到陨石撞击地球的表情落在林清幼眼里,让她生厌。她还没说话,江赴突然抓着她的手肘,让那副眼镜赤裸裸地展示在唐君则面前。
在此之前,唐君则没多心疼钱,正要让江赴做个选择题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没想到江赴却果断站到了林清幼那边:“赔偿。”
他还没来得及“批判”江赴的“背叛”,江赴已经替他做了决定:“我们开完班会你再来,陪她去配眼镜。”
“陪什么?”缪嘉意步履艰难地搬着书出现在后门,嗅到八卦的味道脚步都快了许多。她看到唐君则也在自己班级,丝毫不给他面子:“你来我们班干什么?”
唐君则跳脚:“多管闲事!我来还得给你报告吗?”
林清幼不想调和,想起她还没将缪嘉意的桌子摆好。她习惯性要将眼镜戴上,被江赴一把夺过来,“这个你怎么戴?我帮你拿着。”
缪嘉意把书临时放在其他人的桌上,看到江赴的举动调侃道:“你怎么只帮她拿眼镜?”
见林清幼没反应,她又故意说:“体贴的话不是应该帮她搬桌子吗?”
缪嘉意再次试探林清幼的底线,也终于让她冷脸。对林清幼来说她只是把江赴当成工具来调侃自己,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江赴。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