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的，摸头很奇怪啊

卦话题了。

日头西斜，校领导派送完毕对学生的关心，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离开了军训基地；同学们摸了一下午鱼又得了解暑冷饮，更是欢天喜地，好一片快乐祥和的氛围。

但怕什么来什么，邱冉的不祥预感还真的应验了——年级主任把校长送上车，自己杀了个回马枪。原本已经纪律松散的队伍警铃大作，乌泱乌泱站起来了一大片，每个人都在假装规规矩矩，实则排队往后撤。

等到林淙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莫名其妙被推到了排头。只见这个一直以来都笑容可亲的小老太太一手拉着状况外的江鹤洲，一手打开了大声公的按钮——

“同学们！我再来补充一个事情，我刚刚在主席台上看着大家，觉得年轻可真好，有朝气，有活力。但是——”

果然，赞美之后必有“但是”！

“但是有些同学的头发实在太长啦，我都看不清你们的脸。特别是有些男生，看看，看看，”说着指指旁边尴尬得拼命眨眼的江鹤洲，“挺帅的小伙子，头发这么长，一点精神都没有。”

林淙站在第一排偷瞟江鹤洲。他的长相看起来更加凌厉，像一棵从来都习惯向上生长的云杉。他身上充满了线条感，刘海挡住了上扬的眉毛，面部轮廓瘦削，眼型狭长，肩颈和手臂的肌肉走向流畅，呈现出健康而紧致的模样。只是听到年级主任把自己当做反面典型后，江鹤洲眼珠一转，咧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憨笑，一下子消解了线条感营造出的冷冽形象，从狐狸变成了二哈。

“心态真好，怪不得还有勇气多熬一年高中。”

“毕竟也算是咱们学校的老职工了。”

林淙听见身后的女生轻声讨论。

好在年级主任最终放过了江鹤洲，转头到队列里面巡视去了。江鹤洲揪住这个时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窜出了训练场。

“……咱们对女同学的要求就是不烫发，不染发，会操时候把头发都好好扎起来，头发太长的盘一下。清清爽爽的，这个天气也舒服。如果谁觉得自己现在的头发太长了，也可以到后勤办去剪剪，老师今天请了理发师来。”

每个人听到这段话都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

“男同学更得注意了，你说你人高马大的往那儿一站，一阵风刮过来，头发乱得跟那喜鹊窝似的，多不好看。你如果觉得头发够长能扎起来也行，扎不起来的就趁着今天也修剪一下，利利索索迎接新生活啊。”

年级主任一边说一边绕场一周，等转回来的时候，还领了一串寸头模范跟在身后——恩人赫然在列。

你永远不能低估老师的奇思妙想。

林淙觉得“头发足够长的男生可以也选择扎起来”的论调已经够石破天惊的了，没想到年级主任做出了更离奇的提议——

“不短不长的，咱们干脆趁这个机会理个寸头。”她像是生怕大家没听明白似的又强调一遍，说罢便招呼几位寸头模范一一对应地站在每个排头的面前。

就这样，徐以葳手脚笨拙地被年级组长推到了林淙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麻烦排头的同学一起帮我汇总一下哪些同学需要理发，就像这样——”不等任何人进行任何防备，年级主任踮起脚，直接把手指插进了站在她旁边的男生的头发里，“头发茬儿要是从手指缝里冒出来，比手掌还要高的，就都危险了啊。”

林淙身后响起了男生们的哀嚎。

林淙憋笑憋得脸通红，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己就是排头啊！

“老……老师，我们也要挨个这么检查吗？”站在旁边队列最前端的女生怯生生地发问。

“标准就对照咱们这几个寸头剪得清清爽爽的男生啊，目测不出来的话，上手试试也行，”年级主任像是突然恶向胆边生一样，“来站前面的同学，先就着咱们的标兵来衡量一下？排头出列——”

身后的哀嚎立刻变成了起哄。

林淙憋红的脸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年级主任，却在她笑眯眯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戏谑的成分——来真的啊！

再转回头，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牛肉干侠心理素质好到了面不改色的程度。他甚至好整以暇地微微弯下了腰，一副乖乖接受检验的样子。

顾不上那么多了，林淙倒吸一口气，用余光扫了扫其他开始动作的同学，下定决心抬起了右手。

在一片哄闹声中，对面人低下头，缩小身高差，任由林淙把手放在他的头顶。

林淙哪有心思停留，手指几乎是在碰到他头发的一瞬间就弹开了，可那种介于毛刺和柔软之间的触感太过神奇，即使她立刻握紧了拳头，那感觉也还是像水波纹一样传遍了整个手掌。

和林淙的不知所措不同，对面人还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借着弯低的高度，好脾气地笑着直视林淙的眼睛。

“谢谢你的牛肉干，养活了我们整个儿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