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雨泪

在看我”几个字。

对上那双灰色眼睛，再看看讲台上悠闲的老头，玛丽的思路瞬间明朗起来：她可以看见西里斯的记忆，同样的，她应该也能看见斯拉格霍恩的记忆。

如果她把斯拉格霍恩的记忆收集起来，无论是经过修改的还是没有经过修改的，都能堂堂正正地让她在邓布利多面前提起魂器两个字……哦，不，甚至不用收集，只要她撒谎自己看见了，邓布利多会去求证的（当然不是通过对她使用摄魂取念或者吐真剂的手段）。

感谢梅林，感谢布莱克。

玛丽弯唇一笑，眼里碧波荡漾，用戴着火龙皮手套的手向西里斯作了个揖。

听我说谢谢你，途有你，温暖了四季。

做完也不管西里斯困惑的眼神，喜滋滋地往坩埚里加了点老鼠尾巴。

接下来的几天，玛丽不断琢磨着她的想法是否有什么漏洞。这是关系重大，影响深远的决定，后来玛丽意识到：她至少要看见斯拉格霍恩的记忆，到时候邓布利多直接把她的记忆拿出来看就行了。

但是怎么才能进入别人的记忆？玛丽不知道。

每次进入西里斯的记忆里，都是他们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难道这就是条件？

每一次的魔药课上，玛丽都尽量长时间地和斯拉格霍恩眼神接触，频繁到斯拉格霍恩都好几次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问题，让她不要害羞，大声问出来。

玛丽：我想要的您也不给啊，哈利·波特都是用感情牌+魔药buff才完成的。

尽管决定顶着风险迈出很大一步，玛丽依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每一秒的拖延，就是给所有人增添死亡风险。世界上说不定有很多人正在被伏地魔折磨，她却躲在霍格沃茨唯唯诺诺。

他们的死都是她造成的。

飞行课调到了星期三，玛丽正心不在焉地抱着书下楼梯，西里斯忽然凑到她身边，四周望了下，压低声音说话：“麦克唐纳……”

玛丽转过头，眼神平静得有些木然，一年级时闪闪发光的眼睛变得暗淡，像只提线木偶被斩断了牵引的丝线。

“……这是莉莉的喜恶清单，你把它递给詹姆吧。”玛丽思索了会儿从书里抽出一张纸，自然地递给西里斯，转身准备继续下楼。

西里斯愣了愣，抓住她的肩膀，皱着眉头，语气疑惑地问道：“你表情那么大义凛然干什么？就上个飞行课，你至于吗？”

“如果是上次那件事，我道歉，对不起，我们当时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但是是斯内普先……”

换做平时，玛丽绝对要离开，或者回头呛他两句，可是玛丽现在正强烈的愧疚与焦虑之中挣扎，被抓住的肩膀传来丝丝痛感，又在心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全都是她造成的，全都是她的错。玛丽很想说她也才十几岁，真的没有那么勇敢，也害怕失去、害怕死亡、害怕正常人害怕地所有……

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想过：顺其自然，等着救世主来拯救这个世界，可是、可是，她喜欢莉莉的笑，喜欢詹姆的幽默顽皮，喜欢这个美丽温馨的时代……

她责无旁贷。

眼泪滚落眼眶，玛丽鼻尖一红，泪水就如洪水决堤，怎么都止不住，只能由着这股情绪裹卷全身。

女孩子蹲在男孩子身边痛哭流涕，这种事情本来就足够暧昧劲爆，当这个男生是公认校草西里斯·布莱克的时候，热度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玛丽坐在扫帚上低低地飞，南妮在旁边眉飞色舞地向她讲述着这件事。

“可惜不知道那女孩是谁，布莱克遮得太严实了。”南妮真诚地惋惜道，“她看上去那么小一团，应该是一年级新生？”

玛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鼻子，语气弱弱地说：“也有可能是二三年级的啊。”

——“啧，现在全世界都以为我虐待儿童了。”

她哭完觉得太丢脸，等人走完了才借着墙站起来，眼睛红红地看向西里斯时，他半是无奈半是调侃地说。

“你才是儿童……”玛丽嘀咕道。

“行，我儿童。”他笑得慵懒又蛊，“那我的儿童节礼物呢？”

“你挺会顺杆爬啊，布莱克先生。”玛丽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看着眼前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玛丽仿佛也汲取到一丝格兰芬多的勇气。

最是美好人间事，这或许就是救赎二字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