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从看到窗帘后猛然窜出一个男生，不管不顾地往窗边冲，到靳向被推出窗外，只是转瞬间。

尽管柳云青大喊，提步往窗边冲，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事态发展，只能眼睁睁看着靳向消失在窗侧。

她没停住步伐，扑向男生，反扣住他双手，膝盖死死抵住他腰部：“你有病吧！”

“哼。”男生鼻间发出几声嗤笑。

“哼屁啊，傻逼！”柳云青加了几分劲，“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人？！九楼的高度，他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现在这种样子，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这是帮他解脱！”男生挣个不停，没什么作用。

他饿了几天，刚刚那一推已经用光了他大半力气，若不是这女的没出声，他也不会只推了那男的下去。

男子继续说：“你放开我！”

柳云青怒喝：“放开你，你再推我下去？！我没病。”

她没再理会他，单手扒掉他的外套，惹来他的惊慌失措。

“你干嘛！我瘦成猴了，现在也没力气，几天没吃饭了……”

她用男生外套绑住他手脚，男生此刻也反应过来，默默闭嘴，不过半刻他又开始低声喃喃：“你这样还不如给我个痛快。你松开我，推我下去。两秒，啪，我就死了。”

柳云青动作微顿，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绑得更紧些，却只是半蹲在那儿，不敢去窗边往下看。

靳向会变成什么样子？

断手断脚？校医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又要如何带一个重伤的人穿过丧尸群去找呢？

情况更糟一点，他真的死了……

脑浆迸裂、鲜血淋漓……

她脑中不自觉想到一幅幅画面，手微抖，脚上更是使不出力气，发痛的手腕在此刻愈发刺骨，像针，直往脑子里刺。

“我这是帮他，你应该感谢我。早死早超生，晚死晚解脱。你看看外头那些东西，几个破学生，大学都不一定能考上，还要在这种情况里活下去，简直可笑……”

柳云青随意团一团衣服，堵住他的嘴，边堵边恶狠狠地说：“第一，大学只是你考不上。第二，别人的命你做不了决定。第三，我们会活到最后，把你这个杀人犯送进警局。”

“唔嗯唔唔……”男生眼眶都要瞪出来了，奈何柳云青只想堵住他的嘴，使劲塞衣服。

“我说……”

柳云青动作僵住，缓缓转头，看到靳向脚踩在窗台上，双手握着绳索，朝她笑。

“你没事啊！太好了！”柳云青一跃而起，又不放心地扒他，拨团子一样让他转了个圈，“没受伤吧？你握住绳子了对吧？反应还挺快的啊。幸好你反应快，不然我可能看到的就是一团人了……”

“喂喂喂，借着关心的名义吃我豆腐是吧。真想摸也不是这样的啊。”靳向轻笑，一个劲往下拽衣服，顺带拨开她的手。

柳云青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忙收回手：“失态了，失态了。刚刚真把我吓死了，还好你没事。”

靳向点头，将掉落在地上的棍子捡起，塞到腰侧卡住，把绳子另一端递给柳云青：“绑在腰上，你先下去，我给你放绳子。”

他说完，将多出的绳索在手间绕圈，看她久久未动，抬眼：“会怕吗？现在没时间打结，不然踩着下去更牢靠一点。”

柳云青赶忙摇头，在腰间系绳索。末了，靳向又拽住绳索，确认绑紧了，仰头朝下示意。

“下去吧。底下没丧尸。”

“嗯。”

靳向一点点放绳索，柳云青抱住水管往下滑，偶尔脚踩在挡雨石板上借力，再接着往下滑。

脚尖触地，柳云青悬着的心才放下，赶忙解开绳索，示意靳向往上拉。

靳向收回绳索，瞥了眼在地上装死的男生，走上前解开他手脚的束缚，抬手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闷哼一声，却还是闭眼装死。

“现在没时间找你算账，好好活着吧。等事情结束，我送你去跟警察叔叔喝茶。”靳向将他甩在地上，转了转发酸的手腕。

“嘁，你活不活得到那时候都不一定。”男生听着人走了，才捂着胸口爬起来，嘟囔道。

他吐掉嘴里的毛絮，眼角瞥到窗边的绳索，贼心再起，三两步冲到柜边解开绳索。

而窗外，两人亲眼看着绳索掉落在地。

柳云青怒不可遏：“他是真的有病！”

靳向抱着水管往下爬，微耸肩：“这货还真是死性不改。”

男生跑到窗台，一看靳向根本没用绳索，还挑衅地朝他笑，立刻咬牙切齿。触到柳云青的眼神，又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愧，退到了屋内。

柳云青摇头，将绳索收到包内，看靳向已经落在地上，率先往前走，靳向忙跟上去。

转角处，她停住往外看，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操场上，盏盏路灯树立，无数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