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道长你来决定了。您是那九天之上的玉皇大帝，还是阎王殿里掌管人间生死的判官呢？”

玄真不理会阿玦的反讽，只说：“你是异类，莫要花言巧语。”

“异类？道长觉得，在那些村民眼里，谁更像异类呢？”

平日里同样被当做异类、被骂过妖怪的玄真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可是，想起师父的教导，这样的妖怪最会迷惑人心，杀起人来却是不会眨眼的。言语交锋，他说不过她实属正常，他绝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动摇。

“道长。”

看着这人油盐不进，阿玦也不愿多数废话。虽然她也对自己现在的存在形式看到不解，但她绝对不想身后一直有个想诛杀她的人对她穷追不舍，她的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阿玦忽然凑近玄真，明明看到人眼睛还需要仰着头，但眼神里的锋利与坚定却仿佛她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人。

她又重复了一声：“道长，分清人妖之前，可有人教过你如何分辨正邪是非？”阿玦接着开口，眼睛直望入人的眼睛深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可是道长，敢问，你真的了解我吗？我是否又真的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你心中对我行为的那些臆测，我可曾真的做过？”

最后这话听着，可不就是剖白吗？

我不想你误解我，所以我要解释清楚。刚刚跟着王爷走到这里，就听见了最后一段话，暮四心中的警钟瞬间哐哐作响，震得他脑子都在跟着轰鸣。

他们怎么认识的！

小心翼翼瞟了眼自家王爷，现在倒是不急着走了，就站在原处不再上前。

对话的二人显然已注意到有人来了，遂都不再言语。

阿玦以为他们是来找暮六的，遂回答：“暮六还在屋子里与大夫们商讨情况。”

暮四直言：“阿玦姑娘，我们王爷是来找你的，你一个弱女子，在这里不太安全。”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眼神示意旁边的玄真。

“无妨，我们是旧相识，你说对吗，道长。”

看着阿玦仿佛有恃无恐，当着众人面，玄真开口了，不是对阿玦的回复，而是对朱漠尘的疑问：“这位王爷，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朱漠尘自停下脚步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眼睛也没有往这边看。此刻他轻抬眼睫，目光看向玄真，启唇道：“不牢挂心。”

玄真仿佛被极具杀伤力与威胁的猛兽盯上，后心瞬间湿透。

“走吧。”这句话是对着阿玦说的。

于是阿玦与众人跟着朱漠尘离开。

原处，回忆起刚刚在门口看到的和谐融洽的场面，玄真内心存疑：所以那就是她的伪装吗，和凡人一样的性情与言行，所以没有人怀疑她警惕她？

暮四领着阿玦将其安置在朱漠尘旁边紧挨着的房间，然后回来向王爷复命。

朱漠尘正在看京里送来的奏折，一时房间内没有人说话。

半刻后，待朱漠尘将手上这本折子批复完，吩咐了暮四一件事。

“在随后几日里，你负责贴身跟着她。”

“她”是谁自不必说。

只是暮四疑惑：阿玦姑娘凡是出门，必然是被王爷领在身旁的，有必要再着重吩咐他贴身跟着吗？反正自己一直在王爷身边的。何况阿玦姑娘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人，谁会对她造成威胁呢？想害她的人估计还没有不长眼觊觎她的人多呢。

——想到这里，暮四悟了！

让他挡的哪里是刀剑，明明是烂桃花！

王爷也太含蓄了，还要打着保护的名目，还好我足够体察上意，回去一定要让暮六拜师好好学学。

暮四怀着满腔激动的心情脚步飘忽地离开了。朱漠尘看不懂下属隐秘无常的内心，继续批复剩下的奏折。

此间一夜灯火长明。

深夜，陆府亦是灯光大亮。

听完下边探子紧急的汇报，陆言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眉头紧锁，神情深沉，许久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看了眼仍然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的探子，陆言将已经变得温凉的茶盏轻轻发在桌子上，站起身在原地踱了两步。

“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回话之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幕中。

过了一会儿，陆言正要转过身来往门边走，没想到“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陆言疑惑夹杂着一丝愠怒，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不经通报进入书房？抬头看向来人，却惊讶开口：“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