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片的屋舍被大雪压垮了顶梁,无处可归的灾民顺着京道一路上来,被安置在京郊的简易棚子里。
这里是七皇女设的赈济点。
七皇女姬慕出身微末。她的生父是宫中的舞伎,后遭皇帝宠幸得以受赐仙葫,这才将姬慕孕育而出。
后来,姬慕生父渐渐遭皇帝冷落,又因宫中争斗失利被贬到冷宫,最后郁郁而终。
如此,就只剩下了姬慕一个杂灵根的皇女独自孤零零地在冷宫中长大。
她是被人遗忘的皇嗣,自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皇帝一面,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因为父亲倾慕皇帝相思成疾而得来。
可是这样可怜的姬慕,却生得了一副菩萨心肠。
哪怕在宫中本就只有微薄的份例,她也坚持省吃俭用,将钱财用于购买粮食,在寒冬中分发给受灾的百姓。
灾民们领到一碗热腾腾的白粥,都泪流满面地向上天祈福,感谢七皇女的恩赏。
“七殿下!”
“殿下!菩萨!”
“谢谢殿下!”
一辆装饰简朴的马车自城郊行驶而过,灾民百姓眼含热泪,一路相随。
马车外,侍女传声道:“殿下,风雪太大,马儿行不动,前面有座城隍庙,可要稍微歇息一阵?”
车内传来一阵清冽的女音:“那便去吧,备上些饼子,庙里说不定有避寒的乞儿。”
侍女迟疑道:“殿下,那是咱们中午要吃的……”
姬慕撩起车帘,莞尔一笑:“再过一会儿就要进城了,等回宫再吃,误不了多久。”
她们还只要回去就有得吃,相比起来,那些落魄的百姓才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侍女道:“殿下您就是太善心……”
城隍庙里。
戎貅很冷,冷得寒风吹在身子上,那种辛辣的疼痛,让他感觉像火在烧。
车夫把他扔进废弃的城隍庙里,破庙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乞儿们嫌挤,于是又把他搬到了最边儿的风口上,就挨着雪堆,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进来,不一会儿就埋了戎貅半个身子。
“吁——”
车轮咯噔的声响,马车停下。
侍女一脚踏进城隍庙,却踩着个肉墩墩的东西,于是惊吓地尖叫起来,跌倒在地。
“采晴,怎么了?”
帘子掀开,先望见那一双搭在帘子上的如柔荑般的手,再看见一位温婉和善的女子,眉眼间尽是佛意。
采晴定睛一看,才发现庙口的雪里躺了个男人:“这里怎么有个羯人?他身上……好多的伤。”
“我看看。”
姬慕蹲下身子,双指先探了探戎貅的脉搏:“他还活着。”
采晴一脸不赞同地道:“殿下您怎能亲自碰他呢?仔细脏了手指。”
“终归是一条人命,”姬慕叹了一口气,“身体强健,可惜冻太久了,脉象衰微……要是我已经引气入体,兴许还能够救他一命。”
说罢,姬慕一扯胸口的系带,将白狐大氅的披风拖下。
“殿下!”采晴欲伸手阻拦,却见姬慕已经将披风盖在了那满身污秽的羯人身上。
采晴急得跺了跺脚:“您可就只剩这一件像样儿的皮毛了!”
被脏男人盖过,将来还怎么穿得出去?
“好啦,”姬慕拉长了音,无奈地揪揪采晴气作一团的嘟嘟脸,“把我把他挪到车上去暖暖,再烧些热水给他喝。”
采晴没好气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喏。”
然而,转机就在此时。
风雪中,红衣飞扬,一飒然女子纵马而来,那马剽悍健壮,马鼻喷出白雾,紧接着前足高抬而且,长哮一声。
“啊!”
采晴惊声尖叫,抛下了手里拖拽的羯人。
一条长鞭迎空而来,鞭尾竟灵巧地缠在那羯奴青紫的脖颈上,扯着人往上提。
再下一刻,牛高马大的健壮羯奴已经被杜长柔横扣在了马背上。
白狐大氅落在马蹄之下。
“七殿下,”杜长柔甚至不曾下马,毫不客气地朝姬慕仰了仰下巴,“我的人,我带走了。”
说罢,她一扯缰绳就要调转马头。
“且慢,”姬慕急忙将她叫住,“盛世女有礼,请问这人与你有何干系?”
杜长柔道:“他是我的奴隶。”
采晴道:“空口无凭!你上来就用鞭子抢人还硬说是你的奴隶,这羯人浑身伤痕累累又昏迷在此处,你有何证据证明?”
“证据?”杜长柔眯了眯眼,拍拍马背上的壮汉说,“喂,醒醒!还活着没?”
这可是修仙者的巴掌。
只见那奴隶面朝马肚,横趴在马背上,杜长柔右手高高一扬起就毫不客气地狠狠落下。
那健壮奴隶虽然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