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没过一会儿，他们听见一阵脚步声，一个戴围兜的大妈透过门缝瞧着他们。

“你们找谁？”

“请问徐叔在家吗？”

“他出去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女人眼里透出几分警惕。

“我们...”

简枝拽了拽他的胳膊，“我们是徐叔介绍来的，想实地来了解一下小饭桌的情况，这不孩子马上要升学了，我们在外工作也没时间给他做饭。”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吱吱呀呀推开大门。

“老徐他出去了，我是这老板娘，有什么事问我就行。”

“行，我们主要想了解了解这的环境、菜品之类的。”

“这好说，不过...”，徐妈眼神中带着一丝狐疑，“看你们挺年轻啊，孩子都那么大了？”

“啊，这不结婚结的早嘛，家里人都急着催婚，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简枝一阵胡编乱造。

江晔偏头看了她一眼。

徐妈高高昂起头，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优越感。

“小妹啊，你还年轻，有些事听大人的没错，女人就不该读那么多书，早点结婚，再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炫耀似的从摇篮里抱起一个胖娃娃，“看，这是我家老幺，拼死拼活才生了个带把的，这不，我在老徐家可是站稳脚跟了，他爹再没打过我一巴掌。”

小孩吃着手指，黏了满脸的饭疙瘩，一条黄鼻涕在下巴颌上悬着，又被他吸溜一声，重新吸回鼻子里。

“饿...饿...”他不停挥舞着双手，一双鼓撅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徐妈。

“小冤家，”徐妈指缝里堆着泥垢，她掀起油污的围裙，胡乱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等着，妈忙完就去给你和奶粉。”

徐妈佝偻着腰，用布条将孩子绑到身上，“走吧，我先带你们随便看看。”

绕过夹道，是一处还算宽阔的大院，里面熙熙攘攘摆满了菜筐子。

中间是个盛满水的大铁盆，洗好的菜就搁在旁边的大塑料袋里，堆了近一人高，却连菜筐子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些活都是你一个人干吗？”简枝紧皱着眉头。

“是啊，原来还招了个小丫头，不过...”徐妈说到一半不说了。

“她怎么了？”

“掉河里淹死了，不说这个，晦气，”徐妈摆摆手，“这些菜我们每天都是现买现做，保证新鲜，还有这肉...”

徐妈絮絮叨叨，简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她环顾着四周。

昏暗的房间、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永远也择不完的菜，这一切陡然令简枝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砰—砰—砰—”，简枝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蹲在墙边拍皮球，她背对着简枝，看不清她的脸。

这大概也是徐妈的孩子，简枝摇了摇头。

“五元一荤一素，十元三荤两素，盒饭免费打包配送，价格公道...”徐妈还在念叨着。

“我怎么听说那个女孩不是淹死的，是被人害死的。”简枝试探性的开口道。

徐妈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来订盒饭的？”

“姐姐，您别着急，这不是闲聊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晔忽然拿出明晃晃一沓钞票拍到桌子上，“我们先订一年的。”

“哎哟哎哟，”徐妈接过钱，脸上的褶子笑开了花，“那可好，你尽管放心，我们保证这一日三餐不带重样的。”

“我们就是冲着徐叔的名声来的，别人我们还信不过呢，”简枝的甜言蜜语将徐妈哄的团团转。

“不过我看您又要带孩子，又要择菜，身边没个帮手怎么忙的过来呢。”

徐妈叹了口气，“是啊，有那孩子在要轻松的多，她手脚又伶俐，我一个人哪忙的过来？”

“徐妈，这就是你们的错了，”简枝摇头叹了口气，“她出门那天你们就该送送她，让一个小女孩走那么远的路。”

“哎，你这话说的，怪到我头上来了，”徐妈不乐意了，“老徐一早出去买菜，临到晚上才带着一身泥回来，我又得在家看孩子又得做饭，谁知道她会出事啊。”

简枝和江晔对视了一眼，审讯录像里可不是那么说的。

“您记错了吧，陈叔那天不是在家吗？”

“胡说，我记得清清楚楚，小宝发烧，我给他打了一天电话...”

一道尖锐的嗡鸣声打断她的话，“水开了，你们先等会啊，我去倒上水。”

她背着孩子向厨房走去。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徐大棒绝对有问题，现在可以抓他了吧。”

江晔叹了口气，“光凭几句话不能定罪，我们必须找到切实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