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 论道
城南黄家离客栈并不远,过了一条街,又入了云崖坊,坊正中间的便是黄家大院,后院正中是比武高台,儒、道、佛三大家的幡子立于台角,青石院墙内种了一圈梅树,风雅至极。
“不知用了多少银两啊,有钱真好。”上官煜这么想着。
祀依然没睡醒,跟着上官煜行至后院便随意找了棵梅树一靠,眼皮一垂作势又要睡。
上官煜也没在意,他环顾四周,已有不少武林人聚集于此,还有些目光频频转向他们——大多是年轻女子。看了一圈,不禁有些不屑,如今的江湖武林竟已没落至此,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李承氲是个道家子弟,今日也是来凑热闹的,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上官煜,毕竟对方身着雪白道袍,不带丝毫的烟火气,许是同道中人,便走过去打招呼。
“这位道友也是来参加仙台论道的?我观道友仙气出尘,不知师承何门?”
上官煜抬头,见眼前之人青衫长袍,长得不错,修为也可入眼,便回话道:“正是,贫道闻煜子,山野道人。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不敢当,”李承氲微笑,“叫我李承氲就好。”
“贫道此来人生地不熟,不知李道兄可能为我引荐一二?”
李承氲莞尔:“高台左侧那白衣女子是仙道苑副掌门灵蕴仙子,与她说话的是天钥宗宗主淮歆。右边梅树下喝酒的是行脚帮帮主连雁山,那边那个是我的同门师兄郁梓遐,其余的我便不知了。”
上官煜将人名一一记下,又道:“原来如此,那不知李道兄你山是何山?师承何人?”
“不知所云山,轻尘散人。”
上官煜虽久不出山,可江湖上的宗师大家还是认识的,这不知所云山的轻尘散人传闻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道士,修为高得离谱,从未下过山。
祀被他们吵醒,蹙着眉站起来,头撞到了梅树的枝杈,他下意识一挡,却是摸到一根光秃秃的树枝。
祀一愣,转头问:“这是梅树吧?花呢?”
李承氲好心道:“是梅树,只不过昨日不知从哪来了个采花小贼,祸害了附近方圆几百米的梅树,这红梅却是无辜啊,当真是祸从天降。”
祀的头转向了上官煜那边,心想指不定就是他干的。
上官煜被“看”得有些心虚,抬起手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他见李承氲在与郁梓遐说话,便偷摸地溜到祀旁边,小声道:“真不是我…”
“不信。”
“……”
上官煜放弃了解释。
鼓声响起,精壮的汉子一下一下捶打着牛皮鼓面,妙龄少女亦步亦趋走上高台,娇俏的声音通过灵力扩大回荡在后院间。
“诸位江湖人远道而来,参加我黄家仙台问道,小女子黄晽蹊…”
上官煜耳朵听着黄晽蹊念开场白,人却凑到李承氲身边:“李兄,这黄家为何能组织如此盛大的论道活动?官府不管吗?”
李承氲道:“这黄家乃是引春城的土财神,当地官府都要让其三分,如今的黄家家主名曰黄彦,三儿两女。这黄晽蹊便是黄家二娘子,又被人叫做黄四娘,怕是整个黄家最能干的了,这黄家终归是没落了啊。”
“此话怎讲?”
“道兄有所不知,黄家大娘子与奸人厮混一起,不受待见,大公子整日逛青楼,二公子染上烟瘾恶习,浑浑不可终日,整个黄家就剩下这二娘子,听过几天学,办事也还算靠谱,尚可结交一二。”
上官煜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这黄家的丑闻怕已是人尽皆知,知道的人越多,骂黄家废物的人也就越多,转而夸黄四娘的人便大大增加,所以让四娘子主持仙台论道,这黄彦亦是别有用心。
思索的这片刻,仙台论道已经开始,黄晽蹊使人将道门与佛门的长幡移至擂台两侧,朗声道:“第一场为佛门与道门的小试牛刀,道门道友已至,不知佛门这边?”
立着道家幡子的方向跃上一年轻道人,挑衅般地看向擂台的另一端,悄无声息出现的和尚。
“就你?”
那和尚没在意陈悦的无理,他微微低头,双手合十默念佛号,下一秒竟出现在陈悦身后,只见他轻飘飘出了一掌,陈悦却是后退数步,踉跄着拔出剑,看着颇有些狼狈。
“这小辈是何许人也?小小年纪功力倒是不错,一掌便逼得师弟连退三步?”
李承氲微微蹙眉,转头看向郁梓遐。
“好像是临雪寺弟子无音和尚,我听说他五岁从戒,一直跟着无悲那老秃驴修行,没想到如今功力竟以如此高深了。”
正说着,陈悦已然出剑袭向无音,寒光闪过,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铮”的一声,闪着银光的长剑在空中断成两节,陈悦从台上滚下来,被李承氲扶住。
武功高些的人却看到,陈悦出剑虽迅疾,可那一瞬间胸前的灵流运转汇聚于剑上,露出了一个破绽,无音显然也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