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峰动
和丹青起飞了,椒盐的灵魂也一起起飞了,有一种跳楼机忽然升起的美感。
椒盐开始怀疑,她坐的不是天马,是火箭。她只能咬牙切齿,死死攥住缰绳——不,那是缰绳吗?那是她的生命线!
世界上最高的过山车不过是坐天马的平替,椒盐以后能够对地球上的所有高空游乐设施发出不屑一顾的冷笑。
但此时的她顾不上以后,迎面的风灌进她因为睡眠不足布满血丝的眼睛,刺激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兽元甲大声问她:“好玩吗?”
椒盐的泪水又被风吹走,她觉得兽元甲就是故意整她。她倔强道:“一般般!”
兽元甲:“哦,那前方有更好玩的!”
数座奇形怪状的山峰横亘在眼前,苍绿的植被为山峰穿上新衣。这群峰像姿态各异的舞蹈团成员,扭曲着绿色的身体,不停地旋转、跳跃。此时天还未亮,椒盐还以为自己闯进了巨人的迪厅。
椒盐龇牙咧嘴道:“这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能动啊!你们灵兽峰连山峰都有多动症吗?”
即使在空中,椒盐也能感受到山峰跳舞带来的大地震颤。
“多动症是什么?这是风动山脉,”兽元甲咧着个农家汉子的大嘴笑,也不怕风把他的大白牙齿给吹豁口,“每日寅时三刻,峰群便会随着过山风动起来。”
说着,朱砂和丹青就载着二人冲进了兴致高昂的风动山脉。
一座巨大的山峰做了个下腰动作,在椒盐的视角看来就是就是崩裂的山向她倒来,灭顶之感让她浑身的毛孔都在大叫“危险”!她整个人都趴在朱砂身上,死死地抱住了它的脖颈。
朱砂被勒得难受,回头看她一眼,不屑地鼻孔出气,轻松旋转身躯,椒盐夹住马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唯恐被甩出去。
朱砂颈腹受敌,在空中飞翔着转了几圈,堪堪擦过因为山峰剧动落下的石块。
椒盐只觉脑内被晃成一锅荤豆花(豆花被勺子搅碎版)。要不是仙体不用怎么进食,胃里没东西,她保准一吐千里。
这才刚避开一个下腰的山峰,又有一峰开始扭胯。这个动作如果是人做可能会性感,但是是山做,在椒盐看来只有恐怖。
“轰隆隆”的山体运动声不绝于耳,仿佛有火车从椒盐的背脊压过,她遍体生寒,若是被打中哪怕一点,她也会筋骨寸断。
她左边的山峰扭动着巨大的绿屁股,带着崩裂的山石,热情地向椒盐招呼过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尖叫,嗓子都“脱臼”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朱砂,恨不得变成它身上一张马皮。
有冰从她皮肤里从内向外蔓延,她被吓出的寒意渐渐具象化,她竟像被放进了冷冻柜,冰包裹了她大部分身体,将她和朱砂冻在一起。
椒盐苍白的脸露在外面,迷茫地想,这是自我保护机制吗?她还没摸清到底怎么使用术法。
朱砂马嘶嘹亮,先向右奋飞,又左转弯,环着扭胯的山体飞行,期间身姿灵活,敏捷地避开无数落石飞木。
“牛……”椒盐观看朱砂接连完成了数个漂亮的规避动作,一声赞叹发自心底,却忽然收住。
用“牛*”夸一匹马是不是不太合适?总不能直接将“牛”替换成“马”吧?“马*”,听起来好像骂人的脏话。
她决定调用自己丰富的俗语库,夸它:“马脑壳,你qio(确)实跑得脱!”
朱砂鼻孔喷气,可能是听懂了椒盐在夸它,飞得比最开始稳了一些,不再炫技。
然而,就在下一个左转弯处,她差点人仰马翻。在夜色中,一匹体型是朱砂两倍大的天马迎面而来,完全不带减速,朱砂也被吓了一跳,长嘶一声,犹如鸣笛。
椒盐看清了金翅天马上的人,急赤白脸道:“让开!”
即使天还未亮,应昽那饱和度过高的张狂金发也十分醒目,简直自带光源。他骑着金翅天马,绕着山体右转,忽然发现了骑在朱砂上的椒盐,竟没有减速和避让的意思,犹如失控的越野车,越飞越野。
他还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展示给椒盐。纸在空中被吹得猎猎作响,几乎要被撕碎。
椒盐一看见那张纸,马上明白这家伙是真心实意地要撞她。
他手上拿的正是她的“宝批龙”大作。
椒盐大喊:“随身携带,你也被我高超的画技折服了吗?”
确实高超,那么豪放的表达方式,应昽都认出了是他本人。
应昽怒道:“不知羞耻!”他就像拿了个烧红的铁块,立马放手,可怜的画作飞向了自由。
朱砂对上金翅天马,犹如麻雀对上战斗机。
千钧一发之际,椒盐在朱砂耳边叫道:“撞死他!”
应昽没打算让行,但在听到椒盐的那一声“撞死他”时,微挑眉头。
上一次有人骑在天马上明目张胆地说要“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