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鸣
练,可余光一瞅见旁边站着的梅灵汐,登时笑意就稍稍收敛,正了正衣冠抚平了褶子,方才弯腰掀了轿帘,扶着步步生莲的新娘子进了门。
梅灵汐趁着没人的功夫立即翻身上了房顶,伏地身子四处观望,就见寨子的规模很大,来往都是巡逻的喽啰,因着今日二当家的婚事,方才铺了红毡挂了灯笼,筵席大摆宰猪杀羊好不热闹。
她潜身隐行,来到了后方厨房,就见里头也忙的很,进进出出灶火旺盛。酒坛高叠,各种尚准备出锅入锅的鸡鸭鱼肉,冬日里头没有多少时新的瓜果蔬菜,便将各种齐备果脯备上。
她藏在拐角,手腕翻转后指尖便是数根细细银针寒光烁动,映得她眸中闪亮。
趁着伙夫转身的瞬间,银钱牵引着红丝线便入了锅,又在伙夫转过身的瞬间回到了梅灵汐指尖,照此方法不多时满后厨的饭菜已被她下了醉毒。
确保没什么缺漏之后,她方才又翻身上了屋檐,就返现天已黑尽了,各处都是火红的喜庆的颜色,尤以正堂为甚。
洞房花烛夜,最是欢喜时。
裴瑛端坐着喜榻上,藏在鸳鸯锦帕上的那绝世容颜也被从锦帕中罅隙中透过来细细微光所晕染,如覆胭脂。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清冷非常,广袖之下的优美双手交叠在一起,将冰冷锋芒尽数掩藏。
新郎官入了洞房之后,外头众人便会悉数醉倒,只到时候他将周福解决了就好。
外头喝酒划拳声不断,粗言粗语不堪入耳,山匪习气终是让他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久后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了过来。
裴瑛的手微微抚过冰冷的短刃,眼中杀机缓慢浮现。
刃上淬毒,伤之必死。
他做事一向严谨,杀人从不留情。
原是最不爱管此类闲事,如今却也须得冒险管上一管了。
若无差池,事便将成。
就闻脚步声与酒气越来越重,不多时便停在了裴瑛跟前,盖头的一角刚被掀开,烛光如同潮水一般蔓延进来,照亮了盖头低下那清冷的少年,同时短刃出鞘杀意显现,冷冽寒光直直刺向周福脖颈。
只道百密终有一疏,那短刃被来人稳稳格住,下一瞬便被拍飞。裴瑛大惊失色却被来人一脚踹飞,登时伏地口吐鲜血。
“怎的是个男人!”
周福的酒一下就被吓醒了,脸色苍白被来者护在身后。
男人长身而立,一双鹰眼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裴瑛,本该如俊秀的白面书生的气质在此刻化作了冷面修罗,薄唇轻启便是杀意四现:手臂一甩便护将周福护在身后,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忽见一室灯火晃荡,男人猛然侧首,红穗长剑堪堪擦着他的面颊而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一道白色身影破窗而至,如水剑光硬生生将男人逼退。
二人在狭小的婚房内分庭抗礼,梅灵汐急忙扶起裴瑛,结果一见他口吐鲜血面色苍白,登时心神震荡急忙替他悬脉,发现他并无生命之忧方才略略放下心来。
虽然不伤及性命却也伤的不轻,一想到自己气极想打他时都忍着没下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把他伤的这么重!
怒上心头,眉凝冷霜。
她猛地回头,眸光冷似冰深似海,红唇轻启声线冷厉:“好啊,今日我便取尔等狗命!”
男人也持了长|枪来,嘴角冷笑:“小小丫头好猖狂,拿命来!”
红穗双剑同银枪战在一处,招招狠厉招招快,瞬息之间百余招。枪剑相击杀机现,好如银瓶乍破水浆迸,清凌凌剑啸枪鸣难止息。
男人愈感吃力,只觉眼前女子年纪虽小确实武艺高强,世上嫌少有人能与其棋逢对手,不由感慨终是天外又有天人外有人!
她身形灵巧,一双红穗长剑如同灵蛇白龙环绕,男人终是近不得她身,思量之下终是跳窗而出,梅灵汐轻巧一跃便追了过去。
战场登时扩大,男人嘴角一笑,狭长的眼眸看着站在他对面的梅灵汐,轻蔑一笑,银枪挥动便再度攻来,枪尖因为杀过太多人而将血光染透了进来。
“小姑娘。”
他的半张脸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原本俊秀的面容显得阴暗而又恐怖,“就这么喜欢当皇家的走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