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皇帝
主,摇了摇头,“公主的婚事自当是陛下做主,臣低微,恐不能做公主的驸马了。”
兰华公主先是懵了一懵,随后问道:“父皇最宠我了,怎的会不让你做我的驸马?”
“臣低微,不足以尚公主。”
“低微?”兰华眨了眨眼,“我不管,我现在就去向父皇请旨,让你做我的驸马。任何都不能阻止我!”
说罢,她便急忙提着裙子离开。
裴瑛目送着兰华公主离去的身影,眸光晦暗不明。
好一个骄纵的公主,好一个大晋的公主。
“一生为囚鸟,终不得自由。”
修长优雅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桌案上写下自己这一生的简述。
但他终究不是任人宰割手无寸铁,只能供人玩赏的雀鸟。
他伏在桌案上,那双温润的眸子瞬间变得锋芒毕露阴鸷狠厉。
今日鲜血皆散尽,我送尔等阎罗道行。
永平二十二年,两国交战,战鼓擂响之后便是流血漂橹,枯骨荒原不见人。
玄武大殿之前,甲士森然,刀枪照眼。
皇帝立于丹墀之上,冷眼看着漫天飘雪之中跪着的少年。
“清国今日杀我将士,毁我盟约,那我们也不必在豢养他们的皇子了!”明黄广袖一挥,皇帝噌楞一声拔出了长剑,阔步拾阶而下,明黄华盖与凤尾扇迤逦地跟着他。
裴瑛的眼眸微微闭着,长长的睫羽上面栖息着剔透晶莹的雪花,脸色也是苍白。
长剑停在他的脖颈之前,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汩汩留下。
似乎是感知到了疼痛,他缓缓张开眼睛,微笑着抬头,澄澈的眼眸毫无畏惧地直视这位晋国的九五之尊,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陛下,确定要杀我吗?”
皇帝冷眼看着他那双眼眸,面上虽然表露出什么来,但内心还是起了波澜。
此子看似柔弱,竟然让他生了些微畏惧之意。
失血让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惨白得像是地下的雪一般,但那张脸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笑意吟吟,仿佛彼时长剑并未搁在他的脖子上一般。
“你真的不惧生死吗?”
皇帝问道。
风雪飘飘,他勾唇一笑,笑容无辜:“孤注一掷罢了。”
皇帝握剑的手青筋迸出,便要砍下他的头颅来,可下一秒同样的疼痛出现在他的脖颈间。
一声带着笑的询问自身后传来,登时让皇帝汗如雨下:“陛下三思,且先住手。”
藏在风雪之后的即将搅动一国政局风云的暗箭暗暗收回。
原本运筹帷幄的裴瑛蓦然错愕,他偏头,就看见穿着宫女样式的梅灵汐笑意晏晏地看着皇帝,匕首稳稳搭在他的颈项边。
怎么会是她?
呼吸停滞,他的瞳孔颤动得像是白浪不息的沧海,浮涌着的是逐渐消融的万年坚冰。
“来人啊,有刺客!”
“护驾护驾!”
官兵乌泱泱将他们围了个严实。
“皇帝老儿,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让他们让开一条道。”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每一字都带着诚挚的杀意。
“你是谁?”
皇帝虽然指尖都在颤抖,但依旧稳住声线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活命?要是想活命的的话让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血珠坠落,登时让宫人跪了一地。
皇帝的脸色也白了下来,忙答应道:“好,好,都让开!”
坚固如墙的官兵们裂出一道来,皇帝的剑掉在地上。
梅灵汐就这样架着他往宫门走去,在与跪在地上的裴瑛擦身而过之时,原本犀利冷厉的眼眸瞬间变得活泼起来,下巴一抬柳眉一挑,便示意他跟上来。
四目相对,裴瑛眼眸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心头的思绪千万,莫名的情感难以控制地从隐秘的角落蔓延出来。
他像站起来,但是由于在冰雪里跪了太久,双腿早就麻木动弹不得了,他尝试着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随后,一双手将他拉了起来。
柔软却有力量。
温暖得烫人,甚至让他下意识想要甩开,但那双手却紧紧地握着,严丝合缝地握着,不让他有丝毫逃离退缩的机会。
她就这样拉着他,一步接着一步,走过了他这一生最为灰暗最为绝望的日子。
走过刀剑直指的雪路,穿过巍峨的宫门,一步接着一步,她紧紧抓着他的手。
人如果从未接触过温暖,自然就不会有所渴求。身在无尽冷雪寒霜的人,反而畏惧刺目的光与烫人的温暖。
他抿了抿苦涩的嘴角,强行咽下以往本该习以为常的悲辛。
梅灵汐一出了宫门,一脚便将皇帝踹飞了出去,随后手腕翻转,直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