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汇
晓秦玖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也不知究竟有什么急事居然连正堂花厅都不肯去,一向挑剔的她也肯屈就在一方清台也是稀罕事。
她交待凌青将今日之事转述给卫瑾如听,自己则是施展轻功向清凉台而去。
迅若游龙的轻功施展开来,不登远处的木桥,之在池中荷叶上轻点起落就到了对岸,足上绫鞋不沾池水,就连落下的荷叶也试试轻轻一动就又恢复了平静,轻纱裙摆随着清风展开,她如一只雨燕扑入山河之间。
不过片刻就已然到了清凉台前,石凳上的秦玖娘正喝着今年新进的雨前龙井,沁人心脾的茶香萦绕在四周幽芳的草木之间。
“出什么事了?”谢簌黎开门见山,两人早已相熟不再论那些客套话。
秦玖娘说:“事出突然,我是背人出来的待不了太久,原本是想来找殿下的,只能请你代为转述了。”
一听事关连翎她不由惊醒了起来,仔细听秦玖娘说道:“你应该知道銮仪卫直属御前不受兵部和禁军辖制,正指挥使官居三品与六部尚书同邑,只是今早我查阅档案发现有一所銮仪卫被调用,而近日皇帝并无旨意下达。”
銮仪卫是皇帝手中的刀,哪怕连翎身在摄政王之位也无权调用,若无旨意銮仪卫不得擅动,除非是奉了别人的旨意。
想到这谢簌黎抬头问:“除了今上还有谁能调动?”
“銮仪卫上设一位正指挥使,其下六位副指挥使各领一所互,按照族制除了皇帝之外,皇后、太子各有权利调动一所,只是只能做仪仗所用,不能行其他权利,”秦玖娘继续说,“只是数年前废太子谋反后,陛下再未将调动銮仪卫的权利赋予太子。”
“中宫?”谢簌黎道出了问题所在,秦玖娘也点了点头。
谢簌黎未曾与皇后接触过,可据连翎所说她是个极好的人,倘若真的是她秦玖娘也不会如此紧张。
果然听她继续说道:“今上未有旨意发出,能调动銮仪卫的也就只有中宫,可我了解皇后娘娘的为人,且进来宫中凤架未动,需要銮仪卫做什么?”
“你是怀疑有人打着中宫的幌子欲行不轨之事?”谢簌黎冷静道。
“我不敢说,”秦玖娘细眉皱起,带着些许不安,“銮仪卫六所相互辖制,我无权过问他所之事,这是被调动的哪一所銮仪卫有入宫禁之权。”
听了这话谢簌黎也徒然紧张起来,训练有素的銮仪卫入了宫禁,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其中若有犯上作乱者,那将必然引起渲染大波。
到这秦玖娘已然站起:“皇后娘娘于我有恩,我不能置她与危难之间,只是此事到此我已无能无力,还往能转述殿下求他施手相援一二。”
“自当如此,”谢簌黎点了点头,她知连翎绝不会坐视不理,“我本不该如此怀疑只是过于巧合了。”接着她将白旋就是连歧一事说给了秦玖娘听。
“秦王谋反背后隐隐有他的影子在,如今败露必定伤了他的元气,若说他想趁此向中宫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秦玖娘盘算道,“绍王是其胞弟又深的帝心未尝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这话虽然是大不敬之罪,可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谢簌黎说:“阿翎说去年户部一案背后有恒王的影子在,还有四平山之事你觉得恒王会不会也与他有利益关联?”
秦玖娘摇了摇头道:“不好说,此事太过隐蔽,多说半句都会被揣度,没有实证之前你们切莫动作。”
“我知道,阿翎如今是悬丝过涯,任何风吹到底都会让他跌入深渊,”谢簌黎引着秦玖娘往外走,将她一路送到了后门,她犹豫了下最后说,“你自己也小心。”
听了谢簌黎的叮嘱秦玖娘脚步一顿,她回头又叮嘱道:“还有一事原本与宸王没多大关系,可还是提醒一下你们比较好,陛下进来有意为东宫选妃。”
身为嫡子的太子连泽与连翎同岁,也的确是到了该选元妃的时候,只是连翎手中又没有合适的女子人选,更何况他也不会伸手掺和这件事。
谢簌黎直言告知,秦玖娘胭脂唇上扬起毫不遮掩的笑,她回答着谢簌黎上一句话:“有劳谢宫主挂怀,改日再请我吃酒吧。”
说罢,隐出门去,游如人群销匿不见。
谢簌黎合上院门缓步向莞园走去,群芳将谢,天气也越发寒凉了起来,不时有南飞的大雁从王府天上而过。
京城罗网靡靡,各路人马心思各异,谋利者、谋权者不计其数,为一点钟鸣鼎食趋之若鹜,可好在有几个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