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汀兰
大越疆域广阔,大陆最东之地有一方土地,前朝时曾是一郡之中心旧称其为“东褚”,如今朝代更替已过百年,昔日繁华的东褚郡如今也支离破碎。
夏日青石镇的墙瓦被雨水洗刷过几次后,露出了原本的样貌。青石镇临近边境却甚少有战乱,百姓们过的和乐安康顺心自在。
青石镇辖属虞州,山脉延绵在东,但靠山吃山这句话在青石却不怎么应验,镇上的人大多还是以耕作为生。
耕作自然是靠天吃饭,青石确实浑然是个好地方,不管是虞州大旱还是洪涝似乎都与青石无关,连年风调雨顺,庄稼收成极好,交足了税留下的庄稼自足之外还有余粮,换成钱财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虞州州府的官员自然也来打探过原因,却每次都是摇着头无奈离开,其中缘故是百姓皆言道是不寒宫中圣人感应天神,得来风调雨顺百年太平安泰。不寒宫不归顺朝廷辖制,虽未自成一方诸侯,可多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朝廷得心腹大患,虞州官员也因此多遭上峰责斥。
怎奈何虞州百姓对不寒宫奉若神明,而其在江湖中有颇具威望,几年来所行之举从未有损大越朝堂,反而为民生安稳除了不少力,若强行镇压唯恐民心涣散,故而一直拖到如今。
先前朝廷禁佛道儒门者是因为百姓盲目崇拜,不思家园,耕地荒草遍生,更严重者则变卖家财,最后落得个流离失所的下场,王权要得到巩固,百姓的精神则必须牢牢掌握在权贵手上。大越国主也想效仿始皇帝的“焚书坑儒”,但出于忌惮江湖人的能力,迟迟不敢推行,最后只得颁布一道均山令法,将其织笼于朝堂掌控之中,不从者视为匪类无大越百姓身份,只相当于他国奴隶。
这道禁令确实起到了抑制作用,佛道儒门因为缺少信徒而迅速衰败,先前盛名显赫江湖门派如今四散萧条,逐渐沦为权贵争斗的工具,仍是杀人的利刃。遗世独立者寥寥数人,专心武道从一而终者更是凤毛麟角,细说起来近三百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摸到成圣的门槛。
前人精于武道者可比寻常人活的年岁要长久些,拥有百年的光阴可以逍遥世间,老者见惯了世间冷暖便告诫徒弟徒孙,隐世不出不染朝堂之事。自此一来天下纷争,不寒宫中人似乎都与庙堂再无关联,以失了名望保住了传承,倒也是前人的明智。
不寒宫随着几代宫主避世,主府迁居在了正方不起眼的东郡小镇。
直到谢清入世除恶江湖上又传起了不寒宫的声名,一句“青石远上不寒仙,疏北堂下应辞寒”至今仍在江湖传响。
青石镇的百姓觉得,最近几年的不寒宫似乎换了位新主人,年长者能察觉到不寒宫中人的行事与以往有些不同,不过却是让人频繁称赞。时常有医者在青石镇中坐诊行医,或有精通周易者卜卦算命,以换得一二银钱用来采买,再大的世家也要吃饭穿衣过日子,没有谁能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这日不寒宫最后阳光穿过屏障照在未消的雨珠上,山脚丛绿春光正好,密林中可闻虫鸣乌啼,忽而,有人飞入林中,足不点的在叶上轻点,未扰林鸟惊远,待那人出了林间百米叶下的水珠才悄然而落润染了一小片士地。
此人正是这不寒宫的主人谢簌黎。
谢簌黎轻功极致,落落长风的轻功江湖之中难寻对手,若无内功极深的高手,难寻其踪迹,上山至不寒宫正门前未过一柱香的时间。
不寒宫其实没有世间画本中所叙述的巉岩难攀,只是和大越国中的世家一般朱门高墙,但一进门中就感到不同。
江湖门派的府邸大多修建于灵气聚集之处,以便于吸收天地灵气,疏通灵脉,不寒宫中所建屋舍无一不顺应灵气,就连偶然的一块绿地也就讲究。府中甚至圈入了一弯溪水,借山间瀑布为源,前人又借助山势加以符咒加持,又汇入其中,自此长久往复生生不息。
谢簌黎也不扣门直接跃上了墙头,一路上屋顶上疾行,直到了自己院子前,刚要跨越禁界就这时一把飞剑直冲面门而来,谢簌黎急忙躲过,那把剑似乎有灵气,调转方向又直追着谢簌黎而来。广袖一拂,应辞剑出鞘抵挡,名剑相撞一阵嗡鸣。
随后双双归鞘,这时白衣公子跳上屋顶:“前辈何须如此探访,到正厅不寒宫自然有好茶奉上”
“这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了?”
白衣公子定睛一瞧,眼前的人正是自家师姐。
这白衣公子是谢簌黎的亲师弟,上任掌门谢清的三弟子白谨歌,白谨歌自七岁起就拜入谢清门下,按年龄也比谢簌黎大上几岁,可偏偏谢簌黎尚在襁褓之时就已被收入师门行在第二,也就成了年龄小的师姐。
二人许久相见自然也要寒暄一番,跳下围墙就入了么院子,此处名唤“疏北堂”现在只有谢簌黎一人所居,外设结界寻常人难以进入,谢簌黎不在府中之时也只有白谨歌能出入其中。
这不谢簌黎一靠近,白谨歌感知结界有所波动,以为有人闯入,这才驱动配剑出鞘先动自己随后赶到。